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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and Plant MOJO – 12/1994

Interviewer: Mat Snow – MOJO, December 1994

来源:https://www.coveringledzeppelin.net/page-talk/mojo-121994

翻译:Elynx, nattraven

日期:1994年9月29日 星期四

地点: 伦敦西一区托特纳姆街一家咖啡馆外的某张桌前。

人员:Robert Plant、Jimmy Page、Matt Snow

Matt:这是你们自1975年接受《滚石》杂志的Cameron Crowe[1]的采访以来,首次再一同接受采访吗?

[1] Cameron Bruce Crowe是一美国编剧和电影导演。曾担任《滚石》杂志的编辑,撰写乐评文章。

Robert:可能是吧,不是吗?

Jimmy:是呀。

Robert:如果我昨晚就知道这点的话我可能就睡不着觉了, 就像要上A Question Of Sport[2]一样. 我们从来没什么新东西可讲……

Jimmy:从1975开始?

Robert: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Jimmy:我们一定有能讲的东西吧。

Robert: 我们没……

Jimmy:……讨论一些关于未来的

Robert: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就这样好了——我觉得这是十分重要的一刻,特别是对那些等了很久的人来说。

[2] A Question of Sport 是BBC的一档体育问答电视节目,是世界上运营时间最长的问答类电视节目。

 

 

Matt:究竟是谁提出了(Page&Plant)这个问题?

[Page和Plant互相意味深长地互看一眼,稍作停顿。]

Robert:嗯,Jimmy一直通过各种媒介给我发信号。哈哈哈哈。

Jimmy:人们总是在问我到底其中发生了什么,我只能说:“我想现在时机不对。”

Robert: 我们想要避免的是误入歧途、被人操控得像动画版的平克 · 弗洛伊德(Pink  Floyd)那样,这么说吧,原样重聚,一坨狗屎。

Jimmy:这种担忧凌驾于我们重新走到一起会有多么美好的可能性之上,一旦我们重归于好,我们之间就会有种感应,这使我们继续去做我们应该去做的事情,制作音乐和写一些新的东西,回到原点。很显然一切都逐渐步入正轨。重新去关注我们以前的歌曲创作以及一切东西。

Robert:我们已经能够做到去避开这种我不想要的压力。就像滚石乐队那样,哥们儿重新聚到了一起,就像是“嗯,我记起某某,他们现在还挺不错的……” 为了偶尔的怀旧场合做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事。

Jimmy:一旦你这么做了你就被抓住了不是吗?因为人们总会有所期待。

Robert:我们有四首新歌。诚然,它们与人们期望的那种我们去创作和呈现的新歌完全背道而驰。

Jimmy: “Yallah”可不一定,Robert……

Robert:“Yallah”这首歌里的(鼓的)循环是由Martin Meissonnier制作的。他的妻子是突尼斯歌手阿米娜(Amina),他还和Khaled和Youssou N’Dour等人有过合作。去年我在巴黎演出的时候遇见了他,我告诉他我和Jimmy正考虑一起做点什么,问他能不能从他在毛里塔尼亚(Mauretania)录制的唱片中拿出一些鼓的循环来?他可以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东西,我说:”给我们一些来自非洲或沙漠之声的那种真正的优美动听的(鼓的)循环。”他做到了,这给了我们一个可以放慢节奏的契机,所以它会变得有肮脏摇滚[3]的那种感觉,所有的鼓声都打开了,所以在真实的声感上后劲更大。然后我们就开始写(其他的循环),我们开始用guitar/vocal之间的交流来对抗这些阿拉伯风格的循环,然后就成了。

[3] 感觉sleaze这里应该是指sleaze rock这种摇滚风格,直接讲脏脏的或许也行?

 

 

Matt:回首齐柏林飞艇时代,你们(在创作时)有没有试过从这种形式的节奏律动*里开始?

Jimmy:我们以前从来没这样做过。呃,我当然没,不过或许你有……

Robert:我试着做过一些,但是没有这么流畅优美。

 

 

Matt:MTV提供的Unledded这个节目是你们再度集中精力(去合作)的契机,还是说这和你们决定再次一起合作无关?

Jimmy: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是催化剂,从他们的角度看来:能让齐柏林飞艇处在一种放松清静的的场合中是个好主意。这就是(这个节目)呈现给我们的感觉。但是,当然,对我们来说,呃,我们如何才能真正做到这一点?歌曲的原声版本在经过很多次处理之后,就会逐渐失去某些特征……

Robert:某种妥协。

Jimmy:所以我们觉得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所有的东西,做好它,并且能让人感觉到我们确实去思考了这整件事情。

Robert: 真的,这种一整个原声的节目吸引度本来就够低的了。有些人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们的音乐是纯粹基于原声的。

Jimmy:我们本来可以做到的!要再尝试超越限制实在是太大的挑战了。

Robert:我宁愿说是(搞的我们)精神错乱了。

Jimmy:是的,哈哈哈。

Robert: ……因为我觉得我们应该以我们两个人的身份重新开始。 当我们开始在Meissonnier[4]给的循环上做文章时,我们就知道会融合地很好,什么都没改变。其实我们已经在其他的各种工作中获得了相当多的经验,显然这也给了我们再次合作的一些侧重点。我已经和那个在《 In Through The Out Door 》里唱歌的家伙大相径庭了。 因此这也意味着我们将以一种不同以往的伙伴关系来合作。去彰显这种与阿拉伯关联的这整个想法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而且非常重要的是,除了 Rai music[5]和 WOMAD [6]的优雅全貌,还有一些我们正在接触的,并打算继续探索的东西。

如果你把这两种音乐形式,这两种文化,这两种——呃,我不知道从我们的角度怎么说——美学,有了这些阿拉伯/柏柏尔/格纳乌瓦[7]音乐上的东西,但你不去改编它们的话,你就没法在皇家节日音乐厅以一种沉缓的音色去呈现它们——你得去以我们的方式去混合这些音乐,(但是也可能因为)你做出了一个完全不同形式的音乐而声名狼藉。你认识毛里塔尼亚的歌手迪米 · 米特 · 阿巴(Dimi Mint Abba)吗?她太棒了,她的乐队才刚启用电吉他之类的东西,这是一种非常大胆的尝试!和 Youssou n’ dour [8]以及那种温和的、塞内加尔式的、优雅的非洲风格没有任何关系。这真的很激进。

[4]Martin Meissonnie是一位法国记者,制作人,导演与作曲家。他对于发现新类型的音乐颇有造诣。

[5]Rai music:是阿尔及利亚的一种民谣音乐形式,可追溯至19世纪20年代。

[6]WOMAD (World of Music, Arts and Dance) 是一个国际性的艺术盛会,核心是去颂扬世界上各种形式的音乐、艺术与舞蹈。

[7]阿拉伯/柏柏尔/格纳乌瓦:Arab/Berber/Gnaoua:指这些地区的音乐形式,Arab music 是广义上的阿拉伯地区的传统音乐;Berber music 是西非地区柏柏尔人的传统音乐形式;Gnawa music是一种摩洛哥和其他北非伊斯兰教音乐与节奏的载体。

[8]Youssou n’ dour是塞内加尔的一位歌手,词曲作者。

[9]Martin Meissonnie是一位法国记者,制作人,导演与作曲家。他对于发现新类型的音乐颇有造诣。

[10]Khaled(Khaled Hadj Ibrahim)是阿尔及利亚的一位音乐家,歌手,词曲作者。

 

 

Matt:非洲是一个广袤的地方。

Jimmy: 是的,哈哈哈。

Robert: 哈哈,你这么说我很开心。所以,(电视节目)这个想法是MTV先联系我们说:“不插电?当然”,然后等了几周之后我们说,“如果我们要这么做,我们就要用上各种不同的插电的东西……”

Jimmy: 完全是插电式的。连原声吉他都是插电的。

Robert: 在这个术语上纠缠太长时间的话也太傻了,他们已经用了这个术语很久了,但对我们来说完全相反。

 

 

Matt:从Robert的上一张专辑Fate of Nations和Jimmy你的上一张专辑Coverdale / Page看来,对于Robert来说这种新形式比对你来说跨越要短些,是这样吗?

Jimmy: 当然那算一次冒险。但是我已经期待和Robert再度合作很久了,并且我想一直在过渡期找一个可以像我和罗伯特这样相处的一样融洽的人。这样和谐的关系当然已经回来了。

Robert: 如果有什么是让我害怕和Jimmy一起工作的话,那就是我们会立刻不由自主,被迫妥协,人们的普遍想说是——“啊!John Paul Jones 为什么不一起表演? 啊!他们会表演“天梯”吗? ” 所有这些废话。 如果我们想在音乐上能够继续创造性地共生——这点我们已经做到了,我想这比我们20年来所拥有的都还要多——那么我们就必须(以这种新的方式)这样做。 在 Fate Of Nations的结尾,我知道即使我最终要在拉巴特的街头卖艺,我也必须去了解更多的关于阿拉伯的事情  ……

Jimmy:  另外,对我而言,我们在70年代,大概是72年左右一起去过孟买,我们早期和印度的音乐家们一起录制了一些唱片想看看如何,就整个晚上的表演来看,我们那会儿真的做成了. ..

Robert: 我们因此有个很棒的盗录。[*1972年3月版的Friends with Plant, Page and the Bombay Symphony Orchestra.] 

Jimmy:显然这个盗录真的很不错。 那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让我们知道,尽管存在一些合理程度的风险,这是可行的。

Robert: 是的,我认为这是件好事。

 

 

Matt: 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样呢? (你们的这种)音乐伙伴关系可能根本不起作用了?

Robert:如果我们不是从这些循环开始的话,那我们就不得不从老四件(*指乐队的最常规配置)开始,这对我来说有点程式化了。

Matt: 这是你们没去邀请John Paul Jones的原因吗?因为会影响到这种化学反应?

Robert:除此之外,事实是,(如果我们邀请了JPJ)那么这就会差不多就变成了齐柏林飞艇,然后接下来你就会开始问那么Jason Bonham呢?这太过老套和滑稽了,其实我们(这个音乐项目)的脉络是北非的东西,是印度,是嚎狼[11]的那种riffs。我们一同专注于这些共通点上,所以比起让问题变得更复杂,让我们看看我们还能做出什么,所以这完全不是在针对个人,只是因为在这个时候,你必须尽快得出一个成果才能知道是否值得这么去做。

Jimmy:我们从那些循环里获得了很多动力,和 Charlie [Jones,贝斯]以及 Michael [Lee, 鼓手]的合作,老实说我没去想过邀请John Paul Jones,我在考虑我们两个人如何和乐队的其他成员合作融洽,在所以这些东西开始成为一个问题之前,我只想过这个。

Robert:Jonesy,我真的非常喜欢他所做的东西,他(运用音乐)的角度和他所从事的音乐项目,这都远离主流,他在这些方面有杰出的发展,但是我不认为这对我们来说很必要……这又会变成一件有压力的事情。

Jimmy: 我们正一起工作,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在说John Paul Jones应该在这里。

Robert: 所以无论如何,祝你都好,John,也许之后我们还会再聚到一起。

Jimmy: 是的,在未来。 

Robert: 但是现在这个事情进展的太快了,我们另外有大约9首歌要从原本乐队的角度来改写。

[11]嚎狼:Howlin’ Wolf,是一名来自密西西比的非裔美国芝加哥蓝调歌手、吉他手和口琴手。他拥有着受欢迎的嗓音和张弛的肢体动作,是最知名的芝加哥布鲁斯音乐人之一。

 

 

Matt:这种动力给你们带来了什么?

Robert: 我们写歌,录歌,被管理层和唱片公司恐吓,我们经历了暴风雨般的婚姻,然后我们又上路了,我们循环往复直到烟飘出烟囱,灰烬散落在Molineux的中心。(* 伍尔弗汉普顿流浪者队的主场,Robert支持的足球队)

Jimmy:哈哈哈哈哈!

Robert: 所以我们可以带上绞弦琴手奈杰尔 · 伊顿,菩提琴手吉姆 · 萨瑟兰,查理和迈克尔,霍萨姆 · 拉姆齐,还有三个鼓手。

Jimmy: 再来一个出色的小提琴手。

Robert: 我们已经从埃及人那儿拿到了工作许可,我们可以去了,我们可以为10个人或10000人演奏。

Matt: 考虑到语言障碍等等因素,乐队在巡演路途中是如何工作的?

Robert: 我们经常和他们一起排练,我们和埃及人们一起大笑,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超级棒,他们非常的有趣,又如此诡秘,这非常有意思。哪怕就是喝杯茶你也得去和他们讨价还价。

Jimmy:他们真的非常投入,你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在演奏。

 

 

Matt:你们会在北非演出吗?

Robert:希望能在拉巴特,也许能在非斯演出。[拉巴特,非斯,分别为摩洛哥首都和北方城市] 西方流行乐在北非——尽管摩洛哥是北非最国际化的地区,MTV之类覆盖最广,但对我们来说还是像在读苏菲谚语:我们自以为明白,但我们的翻译恐怕和原意相差甚远。真正抓住摩洛哥人心理的人是鲍勃.马利 [牙买加唱作歌手,雷鬼乐之父,成功将雷鬼乐带入欧美流行乐和摇滚中]。鲍勃.马利非常有名,我能明白,这是因为他有着与非洲和海尔.塞拉西一世[1930-1974在位的埃塞俄比亚皇帝,对本国外交有重要影响]的联系。西方流行乐确实在北非没有生存空间,恐怕也不该有。音乐的好就在于,它不掺和这些破事。人们在集市上歌唱,录制磁带,办几场演奏会:这更像是过去一直以来的样子,在叮碰巷音乐开始之前。[Tin Pan Alley,纽约曼哈顿一地名,19世纪末20世纪初时聚集大批流行乐出版商与创作者,后来指代这一时期的美国流行乐]

 

 

Matt:Jimmy, 齐柏林飞艇解散后,你每次开始新的合作关系时有希望过能长期延续下去吗?

Jimmy:没有。我从来没往长远考虑。你指和Paul Rodgers?

Matt: Paul Rodgers, John Miles, Chris Farlowe, David Coverdale. 

Jimmy:都只是为了做一张专辑,这样我就可以继续做别的。事实上The Firm能继续,还做了两张专辑是意料之外。我一点也不想被牵绊住。

 

 

Matt:  所以Page 与Plant 就像波顿与泰勒,本该有却没成的婚姻,又回到了正轨?

[Burton & Taylor, 指传奇演员二人组Richard Burton 和 Elizabeth Taylor,两人离婚两次,仍维持友情,前者健康状况不佳、曾经酗酒,后者曾滥用药物。诸多感情波折后,两人承认仍然相爱,但无法正常维持关系。Burton 与另一位女友结婚,后来死于脑溢血。 ]

Robert: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需要做出任何妥协,这段合作本身就令人兴奋、激动、充满新鲜感。我发现自己过去一直以来否认齐柏林飞艇,是因为我不想像个落到陷阱里的操蛋的肥老鼠。现在我还是不愿坐享齐柏林飞艇的成就,但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可能。我没法一直冲吉他手嚷嚷“你为什么不他妈去听Otis Rush和Ike Turner 弹的那版 Double Trouble ——Spin杂志排名前五十的吉他独奏,学一下那个氛围呢之类的。” 对于其他音乐,我们两个已经知道的很多了。

 

 

Matt:你们在一起的几个月里,当阿拉伯风格做不下去的时候,你们私下有没有尝试过回到摇滚风格?

Jimmy:我们花了多久想好 Yallah 的旋律和吉他来着?

Robert:七分钟吧。

Jimmy:我说最多十五分钟。好了,这就是我们。把鼓循环播上,他出去喝一杯,我拿上吉他,他就带着旋律回来了。轰,就那样。我们就是那样。

Robert:我们在马拉喀什的吉马广场(Dj’ma el Fna)演奏的这首曲子,就在舞蛇人边上。我们动身,摆好设备,然后就演给摩洛哥人听。吉马广场的名字说法来源不一,有一种解释是吉马(Dj’ma el Fna)意为“死者广场”,因为直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帕夏[Pasha,土耳其高级官员头衔] 还会把战败者带来,把他们的头插到木桩上示众。还有种解释是“大屠杀”,因为广场实在混乱。到处都是吞火者和杂耍人,这里是北非最经常被拍到的地方了。

 

 

Matt:嗯,确实。但你们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现在有没有用回电吉他、再演些早些年的摇滚经典,比方说Train Kept A-Rollin或者Baby Let’s Play House?

Robert:我想有过,是。但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们早年做这个。

Jimmy:是啊,我们有过,我们为巴克斯顿(Buxton)巡演排练时有过。我不记得我们演过哪些曲目了,但肯定是做过。

Robert:那会儿很有趣,因为Charlie 不知道有些音在哪里要变。[注:指当时和两人一起巡演的贝斯手Charlie Jones,也是Robert Plant 的女婿]

Jimmy:我们演过Train Kept A-Rollin。

Robert:演Train Kept A-Rolling 很好,那首歌很棒,Paul Burlison 和摇滚三人组(Rock ‘N’ Roll Trio)做的那张专辑里的。我们72年演奏的时候,它几乎要融入我们下一张专辑里,就像Boogie With Stu,还有Presence 里的 Candy Store Rock, 这些曲子是升华,致敬。向Ral Donner 或者Johnny Burnette 致敬。差不多就他妈是这样,真的。我们本来也要演 Season Of The Witch,所以这挺好的!

Jimmy:是很好!

 

 

Matt:那么这个项目,还有现在已完成的齐柏林飞艇重制专辑,是否消去了70年代的阴影,让你们想回看过去的海量资料,再挑一些放出吗?

Jimmy:我们一直都有录音和录像,从阿尔伯特音乐厅开始,那是什么时候来着……[1969年]

Robert:我不喜欢这样。我觉得The Song Remains the Same 就是一堆旧破烂。

Jimmy:嗯,可惜过去只有那一点记录。我告诉你,后期有些东西……

Robert:是,放起来还挺好的。

Jimmy:Knebworth不行,但西雅图那场好到难以置信……

Robert:演的很好,但要把它当成历史来研究……我宁愿赶快做这个……

Jimmy:是,当然了。

Robert:……也不要混淆视听。不是说它没一点好,但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Jimmy:认真出一版总是要好过在盗摄上看见。或许接下来会做。

 

 

Matt:所以只是时间问题?

Jimmy:大概吧。接下来五年甚至都不会有动静。谁知道呢?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说到底就是这样。

Robert:而且个人而言,我不想让过去得到太多关注,知道我们只是一对还能做音乐的老混球,有过一段过去就够了。与其到处挥舞25年前的旧录像,还不如赶快做眼前的项目。不管它能不能留下来,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那就足够了。这也让我不再害怕那场盛大重组,还有雅痞杂志的那些阿谀奉承,因为尽管这(项目)不是所有人想看的,但它一定超过任何一个人的期待。

 

 

Matt:人们肯定会很期待MTV的Unledded 带来的新东西的。

Robert:MTV 的部分就像个固定好的套路。必须要照既定的方式来拍摄——特定的摄像头角度还有什么别的。歌曲本身要比他们呈现的更奔放,你如果在台上表演不会这么平静的。现在这样只是因为必须要有固定的角度,不然就不行。可不管怎样,你也不可能在有三四十人演出时拍 Four Sticks 和 Kashmir。

Jimmy:我们就地即兴演奏了一段Kashmir 结尾。气氛一直很活跃。

Robert:管弦乐队加入前,我们和埃及人一起演奏,鼓/人声/吉他的互动与乐句划分美妙得像来自异界。埃及人接着会开始反奏乐章,整首歌的走向就会移动,45度,90度,歌就会开始倾斜。这可不经常发生。这就是你找埃及佣兵会发生的事,这些人能在贝斯沃路上演到早上七点呢。[Bayswater Road: 位于英国海德公园北角,每周日这条路上会举行世界上最大的露天艺术展。]

 

Matt:对马尔科姆.麦克拉伦(Malcolm McLaren)号称要给Peter Grant 拍电影,你们了解多少?

Robert:一无所知。他是想引起点关注好筹钱拍电影,我想。它估计是本世纪后半段曝光度最高的没发生的事了。麦克拉伦——你知道他是什么样。他们怎么说来着,施小惠得大利。

Jimmy:我开始就以为他在胡说。John Paul Jones 由杰森.多诺万扮演,还是杰森.多诺万要演你?加里.奥德曼演我,就用《德古拉》的扮相。

Robert:我在RAK工作室见过他。从出租车里下来时还穿着马裤和小骑士靴呢。看上去就跟我一模一样!我宁愿让斯蒂夫.布尔[伍尔弗汉普顿流浪队以及前英格兰国家队前锋]来,他肯定能演得更好。

 

Matt:你们认为“重金属”概念的出现,还有它早早被用来描述齐柏林飞艇,限制了人们如何看待你们了吗?

Jimmy:是,因为它只抓住我们所做的一个元素而已。我们那时包罗万象,只用一方面来定义很可惜……

Robert:那只是记者们自以为是的蠢话。要这么说很容易:谁是当时最受欢迎的乐队?如果说是我们,那当时一堆人游手好闲,以男子气概为噱头卖专辑,全都要怪我们,还要被当作是那个时代的标志,与此同时,我们那些除了Black Dog和Rock And Roll之外更好的歌,多少都更原声、或受东方影响更多。但谁在乎?让深紫乐队操心这个吧。他们又好,又富有想象力,还富有独创精神呢。

 

 

Matt:那你们觉得是否有必要说些什么来澄清公众误解呢?

Robert:没有。你知道,这本来就是娱乐。没那么严肃。人们愿意想什么就去吧。只要我们有能引以为傲的东西,那就没什么。这样就可以了。不然就是在浪费时间。我们只有大概四五十年时间好活了,每个人都是。然后你,闷闷不乐,试图澄清,那样都是在浪费时间。我们就是抓紧做自己该做的事。如果我们不喜欢,那一个月内赶快结清,做别的。这么想才合乎逻辑。

Jimmy:等我死了以后没准要通灵写本书过来。

Robert:什么?说出真相吗?

Jimmy:当然啦。

Robert:拜托千万别。它又会变成畅销书,然后…….

Jimmy:我要把书和我自己一起带进棺材,就会有人来盗墓……

Robert:哈哈哈哈哈哈!

Jimmy:……墓碑上还要加个新手牌照。

Robert:我要在棺材里放帕特里克运动鞋。你知道吗,鞋底是绿色的。都是七十年代中期的足球鞋了——我还留着呢。狗啃了支撑脚踝的部分,害得我要在周日早上穿后边咬成锯齿的球鞋跑步。不过最近,我46岁生日的时候买了新鞋子。打算死的时候穿着,看看有没有人把它们挖出来……

Jimmy:哈哈哈!

Robert:……看看他们能不能穿着它把球发到远门柱去。

 

 

Matt:所以,你们觉得,飞艇的巡演经理理查德.科尔[史蒂芬.戴维斯的畅销书《雷神之锤》的主要信息来源,以及回顾与齐柏林飞艇经历《天国阶梯》一书的作者]可以继续卖他那些骇人听闻的故事了?

Jimmy:不,他当然不能。那些全都不准确,考虑到他还在匿名戒酒协会里,他心里本来有点数的。匿名戒酒协会本意是低调。结果他走进协会时是个长期醉鬼,走出来是个长期骗子。

Robert:哈哈哈哈!

Jimmy:除此之外,他还编些子虚乌有的事,我非常生气。你以为他第一次就能学到教训,但人们为了一点钱能做出很多神奇事情来,是不是?

Robert:实际上是一千二百美元。

Jimmy:犹大的银币罢了。

Robert:他可不止亲了我们一下,还得了一千二百美元,那些钱真的买不了多少海洛因。不过这不是重点。

[注:犹大曾为三十银元出卖耶稣,并以亲吻暗示耶稣身份导致后者被捕,这里暗讽科尔。]

 

 

Matt:不是,但是人们总会相信丑闻的,因为他们想相信。

Robert:我也是!我有一回还看见肯尼.希伯特[70年代伍尔弗汉普顿流浪者足球队球星]周五晚上喝得烂醉。我气疯了。我回到家气得睡不着。太糟糕了。我好想相信《雷神之锤》啊,它可给了我们一顶大光环呢。

Jimmy:坏孩子,坏孩子啊。

Robert:Jimmy总是惹事的那个。

Jimmy:没错。当然。再自然不过了。谁啊?

Robert:哈哈哈,当标题可真合适:谁啊?

 

 

Matt:有什么把专辑命名为No Quarter 的特别理由吗?

Robert:很明显啊。

Matt:说来听听。

Robert;不,不,你跟我们一样聪明。难道不是很明显吗?

Matt:有桌边空了人的感觉吗?

Robert:没有。

Jimmy:没。

Robert:我周围已经失去太多人,看不出少了谁。我知道自己心中空荡荡的,但我设法填上它了。

 

 

Matt: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26年间,你们的音乐品味有分歧吗,还是一直保持一致?

Robert:我想我们还没讨论过这方面。我给Jimmy放他没听过的曲子,他也一样给我放我没听过的。

Jimmy:我们音乐品味上大概是相符的,是不是?Robert 总是会听很各种各样的东西,我过去也是一样——这些不同的东西又走到了一起。人的审美到底不怎么会改变。耳朵也会一起进步的!耳朵会变得越来越挑剔!

Robert:我总是喜欢问:那是什么?是Portishead。那是什么?是Massive Attack 的新专辑。或者P.J. Harvey 的四首曲试听,或者别的。可听的东西很多,如果你有点创造力,或者像我们这些好奇的寒鸦似的,你可以从中学到很多……那段鼓循环对我们来说就是催化剂。当你在国王十字车站的旧房间里放上扩音设备,大声播放那段循环,大叫“天啊——这不是个西方鼓手”,你会有什么反应?你会对(那段鼓)有什么反应?

 

 

Matt:言归正传,在重新合作之前,你们俩对Coverdale 先生意见一致还是不同?

Jimmy:我还是让你答这个问题吧。

Robert:不,不。他是你的队友。哈哈哈!

Jimmy:唔,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

Robert:非常、非常好。你碰上难题啦!

Jimmy:哈哈哈。

Robert:我也不会回答的。

Matt:达成得体一致可真好啊。

Robert:唔,我觉得他他妈的是个白痴。不同环境需要不同的人。我曾经和Phil Johnstone [Robert 在80年代末的主要合作人]——没人是完美的。

Jimmy:知道你太久没事做会发生什么了吗?

Robert:今早你发现了个早鸟了,哈哈哈!我们上脱口秀也不成问题。

Matt:双人秀?

Robert:有点像莫克和明迪!

[Mork and Mindy,美国70年代末80年代初情景喜剧,讲了外星人莫克来到地球与室友明迪的故事,后来两人结婚并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