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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urable Led Zeppelin
A conversation with Jimmy Page and Robert Plant
经久不衰的齐柏林飞艇:对话Jimmy Page 与 Robert Plant
MARCH 13, 1975 4:33PM ET
By CAMERON CROWE
翻译:Elynx 校对:nattraven
“你在街头音乐家中 是找不到所谓“天才”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无法出类拔萃。”
齐柏林飞艇的贝斯手兼键盘手John Paul Jones正一边静静地下着十五子棋,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不断接进电话的纽约FM广播脱口秀。
“昨晚我在一家俱乐部,有人问我想不想见见Jimmy Page。” 节目主持人在听众打进电话的间隙突然讲道,“你知道的,对我来说我最不愿意见到的莫过于像 Jimmy Page这样恶心的人。” Jones扔下了他的棋类游戏。“要我说Led Slime就是群软蛋,如果你们打算明晚在[麦迪逊广场]花园看他们演出,那些怂货就是在诓你们。别浪费时间为Led Slime辩护了。如果你想打电话来为他们说话,先把你的头塞进马桶里冲冲吧。”
通常沉默寡言的Jones,怒气冲冲,大步穿过房间,拿起电话拨去电台。短暂的等待之后,脱口秀主持人接起了电话。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Led Zeppelin,” Jones 用他那短促的英国口音冷冷地回答道。电话立刻挂断了。“多亏”了8秒延迟按钮[1],这段交流从来没被播出过。
[1] 译注:在电视和广播节目中存在一种称为广播延迟(broadcast delay)的行为,技术上讲,这样的延迟可能是为了预防错误或不可接受的内容被播出。
在Jones看来,这是一场熟悉的战斗。尽管齐柏林飞艇的五张专辑每张销量均突破百万,并且目前他们正在美国进行有望成为摇滚史上最卖座演唱会的巡演,但是乐队却持续不断的被各路评论家口诛笔伐,“我知道没有必要去反击,” Jones说。的确如此:飞艇压倒性的人气说明了一切。“我只是想最后为自己辩护一次。”
这场被迫中止的辩护后的第二天晚上,正是麦迪逊广场花园将举行的三场演唱会中的第一场,齐柏林飞艇带来了他们六年职业生涯中最为精彩的演出之一 ,让所有买了站票的观众都觉得没位置坐下同样物超所值。演唱会中途,在Page出人意料的推动力下,乐队未经任何排练就开始了精彩纷呈的、长达20分钟的巡演版 Dazed and Confused。对成功的不确定所带来的张力是齐柏林飞艇当晚演出中一个显而易见又紧张刺激的元素。“毫无疑问,” 主唱Robert Plant 在回到舞台上进行第二首安可曲 Communication Breakdown前,热情洋溢地说道:“巡演开始了!”
齐柏林飞艇有段时间没摇滚了。在花了18个月的时间来制作他们的新双碟专辑Physical Graffiti 后,乐队需要一点时间来热身。“很遗憾,必须有人站出来,” Plant说。“但我们得摸索着前进。在这儿,本次巡演活力爆棚,比上次还要厉害得多。” 1月18日在明尼阿波利斯体育中心举行的演出是本次巡演的正式开幕之夜,鉴于当时的情况,演出超出预期的顺利进行了下来。因为就在一周前, Jimmy Page 的左手无名指被砰的一声关上的火车门夹到。由于只有一次排练机会去完善 Page所说的“三指半技术”,齐柏林飞艇的经典现场曲目 Dazed and Confused 和 Since I’ve Been Loving You无限期退场。可待因止疼片和杰克丹尼死死压住了疼痛,让Page能够艰难完成乐队严苛的三小时现场表演。
齐柏林飞艇的经纪人兼天鹅之歌唱片公司总裁 Peter Grant 会觉得,最初的几场演出让人有点不太习惯, “没有Dazed and Confused 的齐柏林飞艇的演唱会是我必须要习惯的东西。在很多方面,这首曲子能体现出乐队最让人惊艳的一面。在这首歌中的某处,Pagey 可以放飞自我,随心所欲。人们总是摸不准这首歌是5分钟长,还是35分钟长。”
Page对自己的受伤表现出沉默的失望。“我毫不怀疑这次巡演会十分精彩。该死的,我只是很失望我不能用尽全力去做我本该做到的事情。” 他轻轻用拳头砸了下那只暂且残废的手掌。“我总是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如果有些事情阻碍了这一点,我会沮丧。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一旦我能弹了,Dazed and Confused 将立刻回到巡演列表里。可能是有几场演出我们会没那么好,但我们会永远精彩下去。”
芝加哥体育场的三场演出、造访克利夫兰和印第安纳波利斯,巡演的进展令人满意,直到 Plant得了流感,圣路易斯的演出被推迟到了2月中旬,Plant歇息疗养时,乐队飞往洛杉矶休息一天。
接下来的演出擦出了二档变速的动力火花,随后在格林斯伯勒、底特律和匹兹堡举行的演唱会也渐入佳境,最终齐柏林飞艇在纽约摘下轰动一时的胜利桂冠,并在本次巡演中首次表演了 Dazed and Confused。与此同时,这儿几乎没出现什么齐柏林飞艇所“广为人知”的“巡演热”病——那种野蛮砸碎酒店房间的现象。“没多少机会啦,” 鼓手John (Bonzo) Bonham有点遗憾地说,“音乐已占据了我们大部分的精力。”
那是在1968年末,Jimmy Page首次组建起后来成为齐柏林飞艇的乐队。乐队名是谁人的鼓手Keith Moon起的,包含着一种几乎无需多言的讽刺意味。Page 首先找到了Robert Plant,当时他是伯明翰一个名为Band of Joy 的喧闹组合的主唱。“他的声音,” Page说,“他的声音太超乎寻常了,不可能不为人所知的。从我遇见他之后,我所要做的就只是找一个贝斯手和再找一个鼓手。”
后面就容易得多。Plant 推荐了Band of Joy的鼓手Bonham。贝斯手John Paul Jones 是最后一个加入的。“我答复了一则来自Melody Maker杂志的分类广告,” 他说。“是我的妻子鼓励我走到这一步的。” Jones有录音室音乐人的背景,他为滚石乐队的专辑Their Satanic Majesties Request编过曲。他参与过制作人Mickey Most监制的专辑。“我为Jeff Beck、Lulu、Donovan和乐队Herman’s Hermits都做过编曲。”
四位成员在回忆齐柏林飞艇的第一次排练时,都用到了“magic”这个词。“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兴奋过,” Plant说。“虽然我们都沉浸在布鲁斯和R&B中,但仅在头一个半小时里,我们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定位。”
现年26岁的Robert Plant 在英国工业革命发源地的黑乡[2]长大,他说自己有着“受庇护的童年”,几乎一进校门就开始听Buddy Guy、Blind Lemon Jefferson和Woody Guthrie的歌。在Delta Blues Band、the Crawling King Snakes以及the Band of Joy几个乐队中来来去去,Plant在当地被称做 “来自黑乡的布鲁斯原始人”。他在1968年遇见了Page,将将在齐柏林飞艇结成前。
[2]黑乡(Black Country)是英格兰中部西米德兰兹郡的一个地区,包括伯明翰以北和以西的地区。在工业革命时期,这一地区是英国主要的煤矿、焦化、钢铁厂的集中地,也是当时英国空气污染最严重的地区。
“这次巡演中,我和 Pagey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亲密。” Plant 在纽约的演唱会后说道,“在很多方面,我们几乎已经要融为一体了。”
现年31岁的Jimmy Page在伦敦希思罗机场附近的一个名为费尔顿的沉闷社区长大。因为是独生子,他从小就没有玩伴,直到5岁开始上学。“早年的那种孤立,” Page说,“可能很大地影响了我如今的状态。我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很多人无法独处。他们会感到恐惧。但是孤独对我来说一点也构不成困扰。孤独给我一种安全感。”
Page 12岁开始弹吉他。“有人在我们家留下了一把西班牙吉他……一把很老的吉他。现在可能就算我想用它弹,也弹不出声来了。它在我们家的客厅里放了好几个星期。我对它不感兴趣。后来我听了几张唱片,兴奋极了,主要就是猫王的Baby, Let’s Play House,这让我想弹吉他。我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学校里有人教了我几个和弦,那就是一切的开始。”
几年间,作为英国顶尖的录音室吉他手之一(他参与了Kinks的You Really Got Me、Van Morrison所在乐队Them的Here Comes the Night以及Gloria、谁人的I Can’t Explain,以及Burt Bacharach的几首名曲等等),Page之后加入了Yardbirds,成为Jeff Beck后的第二主音吉他手。Beck 很快离开了乐队,而Page也一度被单独留在了聚光灯之下。当Yardbirds最终分崩离析时,Page得以不受束缚地组建了齐柏林飞艇。
以下与Page和Plant的对话持续将近两周。我们在芝加哥大使酒店中 Plant的套房里喝茶。三天后,又在Page昏暗的房间里,继续进行谈话。“现在还是早上呢,” 他打了个寒战,坐在铺在沙发上的毯子中说道。“在我能讲明白之前,我们可能得谈上三个小时。” 由此得来了本次采访,大部分材料都来自这次对话,一直持续到了傍晚。讲话轻声细语的Page,比起电灯更喜欢蜡烛。
几天后对Plant的采访为我提供了更多素材,使我在飞往纽约的飞机上对Page的最后一次访谈提供了余下的细节部分。
直到73年,齐柏林飞艇上次的美国巡演时,媒体们才彻底了解到乐队的受欢迎程度。
PLANT: 1972年的夏天,在这儿的巡演结束之后,我们决定聘请组建首家属于我们自己的宣传公司。同年夏天,滚石也在这巡演,我们很清楚我们的生意比他们要大。与那些在媒体上不断被赞美追捧的人相比,我们有更好更多的演出机会。因此,为了避免显得太过以自我为中心,我们认为是时候告诉人们一些我们的事情了—— 我们不是在吃着女人,还把骨头扔出窗外的人。关于我们,人们所了解的好像只是那些看起来疯狂又精神错乱的故事,还都是“口口相传”来着。疯狂的部分也就罢了,但是我们不是、从来都不是所谓的怪物。我们只是一同共享着开心时光的男孩们罢了,被其粉丝所爱,也被其批评家所憎恨。
你们觉得和滚石乐队有任何竞争关系吗?
PAGE: 没有。我不这么认为。我完全不觉得存在什么竞争关系。滚石是个很伟大的乐队,一直如此。Jagger的歌词很棒,每次都能正中要害。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一切关于我们该如何成为世界上最重量级的乐队等等之类的事,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竞争。这只是谁真的在做好的音乐,而谁没在做…以及谁在设法养活自己。
现阶段你们的动力是什么?
PAGE: 我热爱演奏。但如果只是这样,那就是乌托邦了。事实并非如此,事实是有飞机、酒店房间、豪华轿车和站在门外的武装警卫——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部分。但这是我愿意为登台表演而付出的代价。在过去的18个月里,我们停下步伐开始制作专辑,而我感到焦躁不安。
PLANT: 我的内心总是充满了冲突,真的。虽然我确实很喜欢呆在家里……在自己的小足球队里踢踢球、参加社区活动、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之类的,但我发现我总是很伤感,沉浸在一种无法摆脱的感觉中。没有演出的时候,我很想念乐队。我得给Jimmy打个电话什么的来平复这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当我们再次有演出的那个晚上,我发现我的嘴角挂着最灿烂的笑容。
Jimmy, 那些关于solo专辑的流言蜚语是怎么一回事?
PAGE: 这可多亏了Keith Richard的幽默感。我参与了一首歌,有可能出现在滚石下张专辑的B面里吧。Rick Grech, Keith和我合作了一首叫做Scarlet的歌曲,我记不清鼓手是哪位了。那首歌的风格和氛围听起来像Blonde on Blonde[3]这张专辑中的曲子。很不错,真的挺棒的。我们整晚都没睡,然后直接去了Island录音室,Keith在某个部分弹了点雷鬼吉他,我就弹了些solo,但在我弹之前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他把这些录音带去了瑞士,然后有人发现了,Keith就告诉他们这是我专辑里的一首歌。
我不需要做什么solo专辑,我们乐队里的任何人都不需要。我们之间的化学反应是如此之棒,没人会在后台沮丧到不得不去做张自己的专辑什么的。我不喜欢像 Townshend那样告诉大家什么歌曲该怎么演。我不太喜欢那样。乐队毕竟是乐队,不是吗?
[3] Bob Dylan于1966年发行的专辑。
在那样声势浩大的批评中,你还能继续不屈不挠的做音乐——尤其在齐柏林飞艇早期。你对自己有多少信心?
PAGE: 我可能并不相信我自己,但我坚信我所做之事。我知道音乐上我将去往何处。我可以预见自己的行事模式,我比想象中要行进的慢得多。我知道我应该走多远,我也知道该如何到达目的地,我所要做一切的就只是不停演奏。这可能听起来有点奇怪,因为所有像John McLaughlin那样的人,他们听起来就像在外太空什么的。或许这就是龟兔赛跑吧。
我不是那种技术精湛型的吉他手,我只是拿起吉他就弹。技巧不在其中,我着重于情感。(使得整件作品更为)调和的那部分更加重要,这才是我期望比现在更进一步的地方。也就是说,我必须继续努力。
这件乐器里蕴含着如此丰富的艺术风格… 弗拉明戈,爵士,摇滚,布鲁斯… 你能想到的它都有。早期,我的梦想是融合所有这些风格。但是现在看来,作曲同样重要。与此同时,我认为也是时候多去旅行了,开始和世界各地的街头音乐家们一起,积攒更多真实的现场演奏经验。摩洛哥的音乐家们,印度的音乐家们… … 现在,今年,可能是个四处旅行的好时机。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这就是我现在的方向。也许这周我是个吉普赛人,下周我就是闪烁摇滚了。
你又会从旅行中收获些什么呢?
PAGE: 你开玩笑呢吧?天啊,你知道当你和摩洛哥人坐在一起时,你能收获什么吗。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音乐家,这就是你如何成长起来的。不是通过这种生活:在酒店里叫客房服务什么的。这得是天平的另一端,而天平要摆动平衡则必须有正好相反的那一面。到了那一步,也许除了一件乐器以外什么都不需要了。很久以前,我也曾这样旅行过。没理由我不能再这么做。问题总是出在时间上,时间是买不来的。对我来说,一切都像是在和时间赛跑。尤其是音乐方面,我知道我想做什么,但我也清楚我没有多少时间去做。我还有个主意,买一辆带落地侧的移动药车环游英格兰。对你来说这听起来可能很疯狂吧,但在那里——十分乡村化的环境让你能做到这一点。只要把侧边放下,通过带大型电池的放大器和混音器来演奏,它既可以是临时的,也可以是我想要的那种永久式的。我喜欢变化,喜欢明显不同的事物。我不喜欢被困在一种情况下,日复一日。家庭生活什么的真的不太适合我。在这个酒店里坐上一个星期可不是野餐。那是“巡演热”这病要发作的时候,也是要开始破坏东西了的时候,但我还没到那个地步。目前为止,我还挺平和的。对了,我们才步入巡演第一周呢。
对于你们的第一次美国巡演你还记得多少?
PLANT: 十九岁,从来没被亲吻过,我记得很清楚。这过去很久了。如今我们更喜欢呆在房间里读尼采。那时候乐趣很多,你知道的,那些日子比现在的有更多有趣的人在。那时候的美国比现在好玩多了。洛杉矶曾经是洛杉矶,但现在不是了。12岁孩子成灾的洛杉矶不是我真正喜欢的洛杉矶。那是我第一次来到美国: 我第一次看到持枪的警察,第一次看到了二十英尺长的汽车,那儿有很多寻欢作乐的人。人们真诚地欢迎我们来到这个国家,而我们开始走上了一条十足享乐的道路。在地板上不停扔鸡蛋,傻不拉几的打水仗,以及一个十九岁男孩能有的所有美好的乐趣。这只是学习如何走向疯狂的第一步。我们遇到了很多我们还能认出的人,也有很多人已经消失了。有人吸毒过量。有的人只是长大了,我看不出长大有什么意义。
你似乎因此发自内心的沮丧过?
PLANT: 唔,我是挺沮丧的。特别是我还没丢失天真呢。我总是准备着假装我还没失去呢。是啊,某种程度上这令人遗憾。看到这些年轻的小妞们匆匆忙忙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匆匆忙忙去争夺过去时光里我们和GTOs[4]这类人之间的那种愉快的关系,真的挺遗憾的。要论犯傻,我们彼此不遑多让。不过这真的挺遗憾的。如果你听 Sick Again这首歌,出自Physical Graffiti这张专辑,字里行间你能听出我对她们感到有些遗憾。“Clutching pages from your teenage dream in the lobby of the Hotel Paradise / Through the circus of the L.A. queen how fast you learn the downhill slide.”上一分钟她才12岁,下一分钟她就13了。过头了,这太可惜了,她们没了过去的作风……68年时候的那种。
上次我呆在洛杉矶的时候,觉得无聊透顶。无聊很可怕。无聊是所有毁灭和一切消极事物的开始。每个地方什么样,完全取决于那里的人是什么样,就只是在那里的人而已,只是这时候那儿的人物已经彻底不值一提了。
当然,我很享受这一切,但只是作为一种玩笑来喜欢。很有趣,我怀念这一点。所有的喧嚣,所有的一切,都匆匆而过。从粪坑到最高档的酒店,都很有趣。从影子盒汽车旅馆——那里的墙壁在七年前的晚上就碎成渣渣了 …到广场酒店,在那儿司法部长住在我上一层楼… …抱怨着我昨晚播放Little Feat的唱片的声音太大了。
[4] The GTOs (Girls Together Outrageously) ,洛杉矶地区的女子组合,在1968年至1970活跃过。
你有觉得每张专辑你都超越自我了吗?
PAGE: 不,否则我就会被上一张专辑的评论彻底摧毁了,不是吗?你看,这就是重点,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什么评论家和其他人的想法。到目前为止,我已经非常、非常幸运了,因为看起来人们喜欢听我喜欢演的音乐。作为一个音乐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的事情吗?但我还是会坚持不停地改变的。你不能指望自己还是三年前的那个自己。有些人期望你是,但却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如果两张专辑间相隔一年,就意味着一年的变化。所有的素材会因此受到影响、歌词会被影响……音乐本身也同样。我完全不觉得我有超越自我的必要。这张专辑花了很长时间,主要是因为我们最初录制的时候,John Paul Jones的状态不好,我们不得不取消预约……一切都乱套了,而我们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有的自己的唱片公司,成为高管感觉如何?
PAGE: 我想我们现在是自己的管理者了,不是吗?听着,关于天鹅之歌,给我们点时间,你一定会感到惊讶的。我们已经准备了不少好东西。我觉得The Pretty Things的唱片就很棒,绝对很精彩。甭管我们是管理者之类所有这些废话,我要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天鹅之歌)这个厂牌从来不是——从最开始就不是——“齐柏林飞艇唱片公司”。它的目的是为了其他的那些组合,那些在过去被不公平交易行为对待过的组合们,去推广他们的活动。这是为他们提供的一种渠道,而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赚几个破钱什么的。这是一种愤世妒俗的方式——表达我们对某些唱片公司的不屑。
人们一直在问我是否会为这个厂牌担任制作人。我真的不清楚,因为我太投入齐柏林飞艇了。有人给过我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长期的机会——为Freddie King制作唱片,我很乐意。但是我需要时间才能去做。
你觉得某种程度上音乐产业在衰退吗?
PAGE: 人们在寻找下一个大事件时总是这么说,唯一真正的惊喜的是滚石和披头士来啦。但总有人在叨叨:“这个行业正在消亡!这个行业正在消亡! ” 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有太多优秀的音乐家了,音乐产业不会衰亡的。在360度立体环绕的音乐世界里有太多不同风格和方向的音乐可供聆听。从部落音乐到古典音乐,一切尽在其中。如果说音乐的根源要陷落的话,那看在上帝的份上,帮帮我们所有人吧。
如果再也没有任何一张唱片发行,有足够的音乐被记录保存在各处地下也足以让我永远快乐下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可以去听各种各样的音乐,所以我真的不在乎什么“下一个大事件”。当有新的东西出现时,我会觉得有趣,一个弹奏电子竖琴的小矮人乐队之类的,但我不会去刻意寻找。看看Bad Company 和Average White Band这俩乐队。这些家伙都以某种形式存在很长时间了。有多少新来的确实是有内涵的呢?在英国,我想没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我们还得对付Suzi Quatro和 Mud。太荒唐了, Top Ten不该有垃圾来着,但它确实是垃圾。
第一张齐柏林飞艇的专辑费了多大劲才做出来?
PAGE: 很快就做出来了。乐队成立后不久就录好了。我们唯一的排练是以New Yardbirds的名义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进行的为期两周的巡演。从原始素材来说,我们显然是回到了布鲁斯的根源。我还有很多没用过的 Yardbirds的riff。Jeff [Beck]离开之后,搞出新东西的任务就落到我头上了。Clapton在Yardbirds开创了颇有分量的先例,而Beck也必须遵循这一点,然后在某种程度上,对我来说就更加艰难了,从第二主音吉他手突然变成了第一主音吉他手。我面临着要想出自己的riffs的巨大压力。在第一张唱片中,我还是受到了早期经历的影响。我想这也说明了一些问题。这张专辑是在三周内完成的。显然,总得有人来做主,否则我们就会干坐在那里,光即兴但是什么也做不出来耗上六个月。但是在那之后,到了第二张专辑,你可以听出我们真正以组合形式走到了一起。
PLANT: 第一张专辑,耳机首次对我来说有了意义。当我唱歌的时候,我听到声音传回了我的耳中,而我比所有大陆上的最善歌的鸟儿唱得都美妙。饱含着那样的分量、那么多的能量,摧枯拉朽。即使我的声音还有很多要磨炼的地方,但与此同时,与Jimmy吉他声的共鸣所带来的热情与火花被展现地淋漓尽致。那时候一切都很惹火。所有的东西汇聚为我们独有的特征。我们学会了什么最能让我们自己兴奋起来,也最能让人们兴奋起来,而我们也知道了什么能让更多人在演出后回到酒店。
我们第一次巡演没赚到什么钱,一分也没有。Jimmy把他在the Yardbirds那里挣到的所有钱都投进去了,不过那也没有多少,因为直到Peter Grant接管他们, 他们都并没有得到他们应得的报酬。所以我们做了这张专辑,然后就带着只有一位后勤人员的团队开始了巡演。
Jimmy,你曾经对我说过人生就是一场赌博,这有什么含义吗?
PAGE: 太多人都恐惧去冒险了,然而人生中你必须得冒很多的风险。你不能只是发觉自己在做一样东西,却丝毫开心不起来。如果你在工厂工作,每天从起床就开始咒骂,那你就该不惜一切代价离开工厂,否则你只是自找不快。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我很幸运,因为我热爱我所做之事。去和人们相见,去让他们真正兴奋起来,这一切都让我感到难以置信的开心,我由衷这么觉得。
你们都赌过什么?
PAGE: 告诉你我赌过一把,我曾经在某个乐队,不说名字了,因为也不值得深究,那是个我们得一直在公共汽车上到处巡演的乐队。在我离开学校后的两年中,一直都这么度过,直到我开始有了不错的报酬。但是我也开始生病了。所以我又回到了艺术学院。这是整个方向上的彻底改变。这就是为什么我说那是可行的。尽管我非常热衷弹吉他,我知道对我来说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但每两个月我就会犯腺热病。所以接下来的18个月里,我每周就只靠10美元过活,从生病状态逐渐康复过来。但我还在不停弹奏。
PLANT: 我来告诉你一个,新专辑中Ten Years Gone这首歌背后的小故事。在加入齐柏林飞艇前我拼命工作。一位我深爱的女士说: “没错。我和你的粉丝,选一个吧。”——不是说我那时候有什么粉丝,我是想说,“我不能就此停住,我必须继续下去。” 我想,她现在一定很满足了吧。她现在有了一台自动洗衣机和一辆小跑车。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或许能理解她,但她不能理解我。我笑得太多了。我恐怕已经过去十年了。不管怎样,这是一场赌博。
PAGE: 我再给你讲一个。我在艺术学院上学时,开始在录音室工作。相信我,很多人会觉得那份录音室的工作已经够一流了。但是我离开了那里加入了the Yardbirds,报酬只有先前的三分之一,因为我想再次真正去演奏。我觉得自己在录音棚里演得不够。我一天能有三场录音室的预约工作,我变成了那种我讨厌的人。
录音室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PAGE: 有些录音室工作真的挺有趣的。但问题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你要做些什么。你可能听说过,我在Burt Bacharach的唱片中弹过,是真的。我只是从来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就只是在2点到5点半之间被安排到某个特定的录音室里,有时你会很高兴见到了某个人,有时则是 “我在这儿干什么来着?”
当我开始在录音室工作时,吉他很流行,我每天都弹solo。后来,当Stax(唱片公司)把铜管乐器弄进来了,我几乎什么都弹不成了,只是左右有一些riff……没有solo。我印象特别深的有一次,实打实有几个月我完全没弹过solo,然后我被要求在一首摇滚类型的曲子里弹一段solo。我弹了,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糟糕透顶。我对自己感到非常厌恶,我下定决心要摆脱这种情况,那把我搞得一团糟。
你怎么评价自己在the Yardbirds的那段时光?
PAGE: 我有着非常美好的回忆。除了那次差点害死了我们所有人的巡演外,那可太刺激了——除了那个之外。音乐上来说,the Yardbirds是个很棒的乐队。我从来没有后悔我做过的任何事情。任何音乐人都会跃跃欲试想加入那支乐队的。我和Jeff 都做主音吉他手的时候,我觉得特别愉快。在那个时候,它真的可以被打造成某种特殊的东西,但不幸的是,关于那段特殊时期留下东西很少。只有Blow-Up电影里的 Stroll On——相当有趣的一首——还有 Happenings Ten Years Time Ago 以及 Daisy。我们那时候只是没怎么进过录音棚罢了。
显然,(当时的情况)是有起有落。每个人都想知道乐队中长期不和以及性格冲突的事… … 我不认为真的有那么恶毒来着,从来没(传闻中说的)那么糟糕。如果能以恰当的方式呈现的话,也许有一天 Yardbirds来张重组专辑也不是件坏事。不知为何我觉得 Jeff不会参与,他是个有趣的家伙。
你住在 Aleister Crowley的房子里?[编注:Crowley是世纪之交出名的一位诗人和巫师,因其黑魔法仪式而为人所知。]
PAGE: 是的,它曾经为Aleister Crowley所有。但是在Crowley搬进来前也有过两三位主人。那里也曾经是一座教堂,在那里礼拜会众被烧成了灰烬,那就是房子的所在地。在那所房子里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与Crowley没有任何关系。怪异的氛围早已存在。一个男人在那里被斩首过,有时你能听到他的头滚落到地面的声音。实际上我自己并没有听见过,但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位非常正统、对这样的事情一无所知的人,说自己听见了这样的声音。他本以为是猫在作怪。我当时不在那里,他问帮佣:“你们为什么不在晚上把猫放出来呢?他们吵得很厉害,在大厅里打滚。” 他们说: “这些猫每天晚上都被锁在一个房间里。” 然后他们给他讲了这座房子的故事。也就是说,在Crowley 住进来之前,这种事情就已经在发生了。当然,Crowley事件发生后,人们纷纷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而你却没有和任何一个精神体接触过?
PAGE: 我可没这么说过。我只是说我没有听到过人头落地滚动的声音。
那地方哪处吸引你?
PAGE: 不可知。我被不可知所吸引,但是我采取了预防措施。我不会盲目地沉迷于某件事的。
你在那座房子里感到安全吗?
PAGE: 是的。唔…我所有的房子都与世隔绝。很多时候我只是一个人呆在家里。我花了很多时间呆在水边。Crowley的那栋房子在苏格兰的尼斯湖附近。我在苏塞克斯还有栋房子,大部分时间我都在那里度过。离伦敦很近。像有护城河环绕着那样,还有梯田缓缓流入湖泊。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可能会让人们产生一些想法。有些事情可能会吓坏某些人,但实际上我很惊讶我是多么的镇静。我真的不想继续谈论我的个人信仰,或是我牵涉进什么魔法之类的事情了。我不是要去模仿Harrison或Townshend。我无意让任何人对我有兴趣的东西产生兴趣… 如果人们想找寻某样东西的话,那他们自己就能找到——对此我坚信不疑。
你觉得自己在摇滚梦[5]中的形象怎么样?和Alvin Lee, Jeff Beck, Pete Townshend以及Eric Clapton一同担任吉他黑手党成员?
PAGE: 那里面没有任何关于齐柏林飞艇的东西。在那本书里,这位艺术家整天都在对着滚石打飞机,不是吗?滚石男扮女装之类的。当我第一次看到那本书的时候,我想,哇哦,这有点意思。但是当我开始认真细看的时候,我发现里面有些东西我就是不喜欢。人们是可以拿这个说笑没错,但是我就是不喜欢Ray Charles搂着个小妞开车到处跑的图片,太庸俗了点。这画家是个法国人吧,我们还能说什么呢?Ray Charles是个盲人,我没看出这是哪种幽默感,这可能是他的摇滚梦吧,但肯定不是我的。
六十年代的所有吉他手中,Beck, Clapton, Lee, Townshend和我都还有一席之地。这说明了一些问题。Beck, Clapton和我是Richmond/Croydon式家族的一员,而Alvin Lee,我不知道他来自哪。莱斯特之类的地方吧。所以他并不经常参与其中。还有Townshend,他来自米德尔塞克斯。他经常去俱乐部看其他吉他手的表演。I Can’t Explain这歌前我都没见过他,那首曲子的录音室吉他的部分有我的参与。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Townshend了。但我想我们都在继续努力,努力做得越来越来越来越好。我最近听了Beck的个人专辑,真他妈精彩。真的太好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那其中器乐分量很重,那是一张吉他手的吉他专辑。他非常成熟老练,Beck在他的最佳状态时是相当不错的。
[5]摇滚梦(Rock Dreams)是由比利时艺术家Guy Peellaert于1970年至1973年间在法国巴黎创作的125幅系列画作的标题。
你去看过Eric Clapton和他的新乐队吗?
PAGE: 哦,Eric。他妈的,Eric。是的,我看过他和他的新乐队,还有他的彩虹演唱会。至少在彩虹演唱会上,确实有一些有本事的人和他在一起来着。他有Townshend、Ronnie Wood还有Jimmy Karstein 以及[Jim] Capaldi。Pearly Queen 令人难以置信。我以为在那之后他会说:“好的,我要去找英国的音乐家了。” 自从他和美国音乐家演到一起后,他就越来越放松了。
在他的彩虹演唱会结束后,我去见过他。不难察觉出他对Derek and the Dominoes这支乐队从未被真正接受过而感到失望。对他来说,他们没有像Cream那样得到一切赞誉是挺难捱的。但问题在于,当一个乐队有了某种化学反应后,就像Cream有的那样… …哇哦,再次创造这种化学反应的机会将是几亿分之一,那是非常、非常困难的。
齐柏林飞艇经久不衰的关键在于不断变化。我们推出了我们的第一张专辑,然后是第二张,完全不同于第一张,然后第三张又完全不同于前面的,然后就这样继续下去。我知道为什么我们的专辑会有那么多的负面评价。人们无法理解我们,许多评论家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们推出了一张像Zeppelin II 这样的专辑后,在III中会出现That’s the Way那样不插电的歌。他们就是不能理解这一点。事实上,Robert和我去了威尔士Bron-Y-Aur的乡村小屋,我们开始写歌。天,那就是我们所有的东西,所以我们就用了。这不是:“我们必须做一些够重的摇滚乐,因为这才是人们想象中的我们… ”之类的。专辑方面,通常需要过去一年时间人们才能明白我们在做什么。
为什么你们会去Bron-Y-Aur的乡间小屋创作第三张专辑?
PLANT: 是时候该后退一步了,该反思一下了,不要迷失在这一切之中。齐柏林飞艇开始变得非常重量级,而我们希望我们接下来的旅程能走得平坦些。因此,去山间旅行,让Page&Plant有一个超凡的起始。我想我们能在其中获得一点平和与宁静,更乐意去探索真实的加州的、马林郡的布鲁斯,我们设法在威尔士而非旧金山做到了。那是个超乎寻常的地方,“黄金之丘”是它名字的含义。那个地方坐落于一个小山谷之中,阳光总会洒落进来,缓缓抚过谷地。在新专辑中甚至有首歌,不插电那首, 是和Jimmy一起到那里之后,写的我们以前开着吉普车在乡间兜风的日子。去那里是个好主意。
第二张专辑中的歌有相当一部分是我们在巡演途中写的。那也是一张真正的巡演专辑。不管批评家们怎么说,事实证明,这种说法很多人都认同。拿《滚石》杂志的评论家来举例,他只是个失意的音乐人罢了。也许我是在自我膨胀,但有时候人们就是愤恨天赋。我甚至记不请那些批评写得是什么了,但对我来说,那是一张很好的、甚至可以说很棒的巡演专辑。第三张则是专辑中的专辑。如果有人给我们贴上重金属乐队的标签,这将颠覆他们的认知。
但是第一张专辑就有不插电的歌?
PAGE: 就是这样!你可算明白了。当我们的第三张专辑发行并被议论纷纷的时候,其实CSN这个乐队才刚结成,那张专辑也才面世而已,就因为原声吉他突然走到了最瞩目的位置,就突然冒出了:齐柏林飞艇弹原声吉他了!我想,上帝啊,他们的脑子和耳朵长哪里去了?第一张专辑有三首不插电的歌,第二张专辑有两首。
你谈到“和时间赛跑”,Jimmy,你觉得你40岁的时候会到一个怎样的位置?
PAGE: 我都不知道我是能不能活到40岁呢。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35岁。这点我不能肯定。讲这话我是认真的,非常非常认真。我都没想过我能活到30岁。
为什么不能?
PAGE: 我只是有这种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恐惧,只是… 等一下,让我们讲清楚,我只是觉得… 我活不到30岁。仅此而已。只是因为我内心里的某种东西,某种天生的东西。而我现在已经30多岁了,但我从没想到我能走到这一步。关于这点我没做过噩梦,但是… 我并不畏惧死亡。死亡是最神秘的,一切都会如此,就是那样。但这一切都是在和时间赛跑。你永远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比如折断手指什么的,我可能整只手都骨折,两年不能动弹。
你因为写了“dated flower-child gibberish”这类歌词被指责了……
PLANT: 怎么可能有人真的能变成 “dated flower child”呢? 整个旅途的本质是渴望和平与安宁,以及一种田园诗般的氛围。这大概是任何人都想要的,所以它怎么可能是“dated flower-child gibberish”呢 ?如果是的话,那我就继续做那个“dated flower child”吧。我在歌词上下了很多功夫。不过,没必要仔细查验我写过的所有东西吧。像Black Dog里明目张胆的写着“我们在洗澡的时候做吧”之类的词呀,但批评家还是那套观点,而人们会去倾听。要不然的话,你还不如直接去唱大陆凯悦酒店的菜单呢。
对你而言,Stairway to Heaven意味着什么?
PAGE: 对我而言,我认为天梯是乐队精髓的荟萃。它拥有一切,它展示了乐队最好的一面… … 我们作为一个乐队、作为一个共同体的最好的一面。不是在说solo或者其他什么的,这首歌包含了所有的东西。我们很谨慎,从未将它作为一首单曲发布。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里程碑。每个音乐家都想做出一些经久不衰的东西,一些能有持续影响力的东西,我想对我们来说,天梯做到了这一点。Townshend大概会觉得他用 Tommy做到了。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有能力创作出更多这样的作品,在我到达稳定且完美的那个阶段前,我必须付出极大的努力。
我认为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也许只有一位,Joni Mitchell。她的音乐是那种我会在家里弹奏的音乐,Joni Mitchell。我喜欢Court and Spark这张专辑,因为我一直期望她能和乐队合作。但是关于Joni最主要的一点是,她能够捕捉到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把整个情况都具体化,然后写下来。她能让我热泪盈眶,我还能说什么呢?真他妈太吊诡了。我能深深理解她所唱的:“Now old friends are acting strange/They shake their heads/They say I’ve changed.” 我想知道她原来有多少朋友,我想知道一个著名的音乐家会有多少最初的朋友。你会大吃一惊的。他们认为——尤其是改变这个东西——他们都认为你已经变了。越来越糟。很少有人是我能称之为真正亲密的朋友的。他们对我来说非常、非常珍贵。
你怎么看?
PLANT: 我和我一直生活的人们生活在一起。我心满意足。就像过去垮掉的一代的残余物那样。我所有的老朋友,陪伴着我。他们对我的旅行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反应,因为我和他们认识很久了。偶尔也会有人开玩笑说我在63年还欠他两美元呢,那时我还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布鲁斯歌手,手里拿着搓衣板,但这也不错。我很开心。
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美国吉他手吗?
PAGE: 好吧,让我们看看,我们已经失去了我们曾经拥有过的最好的那位吉他手,Hendrix。另一个我刚开始喜欢的吉他手也去世了,Clarence White。他绝对是个天才。天哪,拥有完全不同的风格——那种控制感。在Maria Muldaur 的单曲Midnight at the Oasis里演奏的那个家伙,Amos Garrett,他以Les Paul为导向,还有Les Paul本人,真的,如果不是他发明了电吉他,我们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另一位是Elliot Randall,在Steely Dan的首张专辑中担当嘉宾演出的那位,他很棒。乐队来说,Little Feat是我最喜欢的美国乐队。
我唯一无法接受的词就是”天才”。“天才”这个词在摇滚乐中使用得太过宽泛了。当你去听古典音乐家们创作的旋律结构,并将其与摇滚乐唱片进行比较后,你就会发现摇滚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古典乐中有某个特定的标准,达到了才允许使用“天才”这个词,但是如果你开始把这词用到摇滚乐中,那可得小心点了。在我看来,摇滚乐就是民间音乐、街头音乐。学校不教这个。它得靠你自己去学。你在街头音乐家是中找不到所谓“天才”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无法出类拔萃。艺术层面上讲,你从摇滚乐中收获的东西和你投入的会是等价的。没有人可以教你怎么做,你只能靠你自己了,这就是我为此深深着迷的一点。
最后一个问题。你对福特总统的孩子们在全国电视节目中说齐柏林飞艇是他们最喜欢的乐队有何看法?
PLANT: 我觉得我们没有被邀请去喝茶真是太不公平啦。也许 Jerry会觉得我们要搞砸那地方。现在看来,如果三场巡演前我们就有公关人员的话,他可能现今就和我们一同奔波在巡演中了。我很乐意知道到白宫周围有人喜欢我们的音乐,他们是群有品味的人。
最后一句?
PAGE: 那就说我还在寻觅一只折了翅膀的天使吧。现在要找到他们可不容易呀。特别是当你住在广场酒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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