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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IRCUS MAGAZINE INTERVIEW – ROBERT PLANT: ‘I’VE ALWAYS FLOWN THE JOLLY ROGER, BUT WITH A TWISTED SMILE’
Interviewer: Stephen Demorest – Circus, June 1975
source: https://www.coveringledzeppelin.net/plant-talk/circus-magazine-061975
翻译&校对:Elynx, nattraven
ROBERT PLANT是摇滚乐教科书式的主唱,他有雄狮般的体魄,是在舞台上昂首阔步高唱着世界上最强有力的乐队齐柏林飞艇歌曲的美人。他有天赋般非凡的蓝调嗓音,在70年代初这个超级乐队所面对的巨大舞台上,他塑造了主唱作为视觉焦点与能量催化剂的典型形象。即使像齐柏林飞艇的创始人兼音乐总监Jimmy Page这样被公认为是摇滚史上顶级吉他手之一的大明星,也认为将大部分的聚光灯洒落在他的金发同伴身上是明智之举。身着黑色天鹅绒的Page在舞台的光暗交界处游走时,他奇异的音乐仿佛在王座后发号施令的梅林,而光芒四射的Plant疾驰于舞台,正如永恒之王[1]本人,魅力十足,令人臣服。Page与Plant的交融仿若雷鸣电闪。
1975年,在齐柏林飞艇于美国巡演的最后一站,天鹅之歌唱片公司的副总裁 Danny Goldberg 走进洛杉矶大陆凯悦酒店的大厅,对Circus Magazine[2]的Steve Demorest 发誓说:“我已进入黑暗之森,我将谒见尊贵强大的Plant。[3]”但是,这位英勇的副总裁两天之后才实现了他的誓言,因为Robert正与朋友在马里布(Malibu)以回避洛杉矶夜生活的“消极与喧嚣”。不过一天下午,在看过那家声名狼藉的酒店对面粉紫相间的Physical Graffiti告示牌后,这位充满男子气概的主唱终于现身在Danny的门前。
[1] 永恒之王,the Once & Future King, 指亚瑟王。
[2]Circus Magazine是一本主要介绍摇滚音乐的美国杂志,于1966年至2006年间出版,鼎盛时期销量超过《滚石》。
[3]此处原文为“I have entered the Dark Forest and I shall stalk the Mighty Plant.”说法非常戏剧化,其实就是指他会说服Plant答应杂志采访。
Circus:让我们从歌词创作谈起。每个人都把专辑中(歌词创作的)责任推给了你,是这样吗?
Plant: 不,除了由Jimmy创作歌词的‘ Tangerine’ 以及一些早期的蓝调音乐之外,我一直都是这么唱过来的。这不是在说独占啊垄断之类的,大多数时候我关心的是歌词的旋律,是以抑代扬或者别的什么,这是我负责的部分。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中有人创作了一首完璧出色的歌曲,我不会去说:“嘿,所有的歌词都是我写的来着… … ”
Circus: 你平时都读些什么呢?
Plant: 我非常偏爱浪漫主义… … 雪莱对我的影响很大。 每次我觉得自己写了些好东西,我就开始读比如《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4],以及基督!任何一本书,我能随时随地翻开的书,能引起我兴趣并且让我身心轻快读下去的书。可以是任何人写的,真的。卡明斯[5]我也喜欢。
[4]《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 Unbound)是英国浪漫主义诗人雪莱创作的一部四幕诗剧,于1820年首版发行。
[5]爱德华·艾斯特林·卡明斯(Edward Estlin Cummings)是美国著名诗人、画家、评论家、作家和剧作家,被认为是20世纪诗歌的著名代言人。
Circus:是因为文字带来的感官享受,还是因为文字背后的态度?
Plant: 是态度,是的。不过歌词更空灵的一面是源自田园牧歌。很多我们创作的歌曲,比如‘Trampled Underfoot’,就是这么做出来了;我们聚到一起打算做些完全不一样的东西,结果就搞出来了。(当时)我立刻感觉这首歌的劲儿与节奏就像(驾驶)一辆汽车,所以我开始写词,写了两行诗,乐队就在里面穿插行驶,把它弄得像那么回事。因为我们是在一栋别墅里录的音,之后我就消失在楼上的一间卧室里,大约半个小时我写完了这首歌的其余部分。这是个文字游戏:“Greasy slick damn body, groovy leather trim/Like the way you hold the road, momma it ain’t no sin.” 查克·贝里 [6]确实是这方面的主宰,所以这首歌其实是当场创作的。再比如像‘Kashmir‘的歌词,真的很合我意… … 我去了摩洛哥。那是第一次,在没有随行人员也不作为乐队的一员的情况下,我到了异国他乡。就在一年多前,当我离撒哈拉沙漠越来越近的时候,那种氛围令我神往,令我以全新的方式去看待事物。在我们做出任何旋律之前我写了最初的韵节,我开始写诗: “Let the sun beat down upon my face, and stars to fill my dreams/I am a traveler of both time and space, to be where I have been.” 山里的人们,柏柏尔人,远处的人们,他们都在向潘[7]起舞,我知道他们就在那里。当你偶然骑车到山上,看到这些人注视着你经过,你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你正在经过克什米尔和印度间的无人区。在边界之间的无人区,所有不丹的勇士都在那里,骑着战马,举着毛瑟枪,等待着过路的旅人。
[6]查克·贝里 (Chuck Berry),美国吉他手、歌手和词曲作者,是摇滚音乐类型的先驱者之一。
[7]潘(Pan),神话里的牧神。牧神潘是众神传信者赫密斯的儿子,是掌管树林、田地和羊群的神,有人的躯干和头,山羊的腿、角和耳朵。他的外表后来被天主教形象化成了中世纪欧洲恶魔的原形。
Circus:你读过十九世纪第一批到中东和非洲的英国探险家的故事吗? 比如伯顿[8],第一个偷偷溜进麦加(Mecca)的白人?
Plant: 没有,但我很喜欢这方面的故事。 无论如何,晚上6点之后,从印度到巴基斯坦是不允许任何人通行的,而且还有约3英里的路,他们只是不让你通过,但是你可以看到一圈圈的人骑在马背上……
[8]理查德·弗朗西斯·伯顿(Richard Francis Burton),英国军官、地理学家、东方学家、探险家等。据称他能说29种欧洲、亚洲和非洲语言。他其最广为人知的故事是通过伪装进入了圣城麦加(当时欧洲人被禁止进入)并完整记录了这一过程。
Circus: 是强盗吗?
Plant:是的,是的,他们是强盗。这着实吓了我一跳,因为我一旦真的沉浸于我所做的事情中时,我总是与海盗旗[9]一同游弋,你懂吗? 总有骷髅头和交叉骨在我的上方飘扬,我会挂着怪笑,我真的热爱冒险。这方面发散到了我们抒情史诗般歌曲中,比如‘Kashmir’。每当这首歌临近尾声,我都会有一种满足感,仿佛我已经走完了整个旅程。对我来说,有时(演唱歌曲)也像在描绘一幅画作,比如‘Stairway To Heaven’。
[9]海盗旗(Jolly Roger)泛指海盗用来表明其海盗身份的旗帜。一般世人对海盗旗的印象是白色颅骨加两根大腿骨交叉的旗帜,西方称为“Jolly Roger”。
Circus: 是你正做着的什么事情成了创作“天梯”这首歌的灵感火花吗?比如阅读或是在高沼中长途跋涉什么的。
Plant: 不,不是这样。当时我和Jimmy坐在一起,我觉得内心非常非常的平静。Jimmy和我有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融洽关系,并且这种关系似乎正随时间发展地更加更加更加默契。我们在西印度群岛底端的一个叫做多米尼加(Dominica)的岛上呆了一段时间,很稀奇的是,那个岛屿都没人去。我们聊海盗!那是在二月底的时候,巡演到中途的休息;我们没有回英格兰。
Circus:你们在那都干了些什么,那里有文明开化吗?
Plant: 呃…是的,那里有一定的文明程度。英国人走了进去,用联合杰克[10]和加农炮竖起一根旗杆,然后他们又把英国人轰走,说‘好的,伙计,从现在开始我们自己来。“从那之后,所有的道路都变得支离破碎。 当你开车穿过热带雨林时,你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那里的人们对自己的生存状态十分满意,他们在星期天信奉天主教,其余时间回归自己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信仰。所以你能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冲突感。 空气中弥漫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你可以感受到这一切,但是没有人会说什么。(那里有)七万名黑人、还有加勒比印第安人和大约一百名白人,然后就是我和Page突然抵达了机场。到达这样一个松散又杂乱无章的地方简直太美妙了,道路坑坑洼洼,巨石从山坡上滚落,一位DJ老皇后在岛上经营着一家广播电台,她在电台里问候我们,没提到任何姓氏,只是说:“早上好,Robert,Jimmy。“这让我们保持了一种愉悦的心情状态去和乐队其他人碰头,他们从英格兰返回,以继续下半部分的巡演。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回到威尔士的农场里发抖。 相反,我去旅行了,并真的非常享受。
[10]联合杰克(Union Jack),又称联合旗(Union Flag),是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英国的国旗。
Circus: 你家里有没有一个专门用于写作的房间?
Plant: 不,(灵感会来)只是偶尔的事。当我没有灵感的时候,我就开着我的48年的雪弗莱皮卡到处兜风。有时候我会去收集金属下脚料,二手汽车电池……
Circus:为了什么??
Plant: 和我的吉普赛朋友们一起卖给回收废金属的人。我只是喜欢让我的生活丰富起来,回到我(摇滚)生涯这一部分开始之前,我所有的朋友都在的地方。我回过身去和他们呆在一起,同时我也能记录下一些我的感悟。因为(在他们中)我不是那个特殊的人,他们不会那样看待我,这真的很好。
Circus:你住的地方有真正的吉普赛人?
Plant:嗯,他们被称为“didi-coi”,这是个吉普赛词,他们在工业化地区繁衍生息,在那里他们可以收集金属废料和其他东西。当收获水果的季节来临时,他们就用卡车装着摘好的水果运去卖。他们会在车后部安装一个可以燃烧的工具来切割一些金属。他们中的一些人有很棒的大篷车和拖车。他们还保留着一些(吉普赛人的)精神在那儿。有时候我会开车进到路边的一个营地。我有一辆路虎揽胜,相当于雪佛兰开拓者。车的喷涂仿佛一块橡木,整辆车就像一块木头,像旧的运牛车一样。所以这些吉普赛人(didi-coi )就会走出来看我的车,而我也能够看到他们奇妙的镀铬拖车。当你接近他们的时候,你能感受到一种气氛,因为任何总是定居在一处、从不四海为家的人,他们的父母总是告诫他们‘看好吉普赛人’。就像我们说的“紧紧看好你的女儿”(这样的说法一样);人们只是不理解他们的生活方式并且害怕这些游荡在街上的家伙。真正的吉普赛地区在法国,Ronnie Lane[11]经常去那儿玩 … 在这讲这个词有点糟… … 他和马打交道,所有的马匹销售都有他的份,他住在威尔士,每天活得更像个”didi-coi ”。这是一种美好的生活,你能明白吗,因为他们比我们更加安定。他们收集的东西都很有品味,他们会从大篷车的车座底下拖出来展示给你看。
[11] Ronald Lane,英国音乐家,词曲作者,制作人,贝斯手,是英国知名摇滚乐队Small Faces和Faces的创始成员。
Circus: 你会不会感觉自己正在融入这个国家的另一种传统中去?他们这样四处游荡仿佛是在中世纪。或许你会觉得如果自己生活在前几个世纪的英格兰会更舒适些?
Plant:哦,当然。尽管适者生存,但总要有吟游诗人的存在,必须有人去带来新的消息并在橡树下唱出来。在英格兰,当你经过在百年前的人工圆锥形土丘上种下的橡树林,当你开车穿越威尔士的山脉,你不会错过绵延数英里橡树林的,这些圆锥形的山是有意被留在那儿的,就像圣诞节布丁一样,在那里,他们聚到一起聆听新消息。
Circus: 仿佛是历史在注视着你的经过。这是德鲁伊教徒干的吗? 你研究过他们吗?
Plant: 我没研究过太多,没有。但这一切都来自那个时代的媒介。这个吟游诗人必须有他自己门路去知悉一个很大的国家——英国现在是个小国,但是它那会儿很大——他支配着白魔法和在山上发生的事情的消息。这都始于德鲁伊之前。我认为德鲁伊人是由于和英格兰的共鸣才来到英国的。他们从西班牙的伊比利亚半岛出发。他们认为在盎格鲁撒克逊人和朱特人入侵的浪潮出现之前,(在英格兰)有些人对自然如此着迷以至于绝迹,他们称这些人为“绿人(green men)”。当英国人最初到来的时候,他们怕得要死,因为他们无法与之交流。他们就像是鬼火,一分钟前还在,下一分钟就消失了。即使是现在,你也能看到很多酒吧的招牌上有比如绿人,上面有奇怪的人形图案。
Circus: 听起来像是[爱尔兰民间传说的]调皮小精灵和棕仙。没准儿这就是民间传说的起源。
Plant: 是的,是的,可能就是如此——那些人与大自然是如此的紧密相连,他们可以成为任何他们想成为的人的一部分。 这都是英国的神话与民间传说。
Circus: 即使在贝奥武甫[12]的时代,吟游诗人也广受欢迎,人们总是乐于听到消息。他就像小马快递[13]。他总能在席间获得最好的位置。
Plant:是,我想他处境还挺尴尬的。我是说,他能惹出各种麻烦。他能以言论塑造人们的态度,制造混乱。现在也一样。我想很多乐队不知道他们自己做了什么,试图煽动没有理由的革命,试图在人群中激发力量,因为他们无法正面地、好好地创作。
[12] Beowulf 贝奥武甫,古英语传奇长诗歌,背景时间在六世纪到七世纪左右。
[13] Pony Express 小马快递,一项利用快马接力,在加州与密苏里州之间传递邮件的系统。运营于1860-61年间,1861年10月横跨北美大陆的电报系统完工后即告停用。
Circus:你对早期英国历史很有了解吗?你有研究过亚瑟王,曾经比较过传说与现实的不同吗?
Plant:是,有的, 我听过很多讲座,试图将亚瑟王传说拆解成史实,尝试过确定卡美洛的地点,也摆脱了他是个盔甲骑士的想法,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是个人,是个恶霸,你知道吗?他手底下有一群人,相比Richard Harris 那种骑马比武、讲究骑士精神的卡美洛,亚瑟恐怕是按罗马人标准看来最欠教化的布利吞人了。五世纪罗马人撤走之后,尽管建筑都衰落了,还有少部分人守着一点罗马社会传统。所以,丹麦人和撒克逊人入侵时,还有人维持秩序,在这一团乱中多少控制着人民。他是这些人的一个。但我从威尔士三组诗(Welsh Triads)[14]了解到的是,我想如果他想要个妞,或者一箱金子,他和他那些朋友就会去修道院,说“好啦,原地别动,我要那块面包。” 名义上还是说他的人需要武器对抗萨克森人。你会从很多康沃尔诗歌了解到这些的。
[14] Welsh Triads,一组中世纪手稿,其中保存着威尔士的民间传说、神话与历史。
然后是传说的部分。人人都不愿承认亚瑟王的死,这非常棒,这是好的部分。仍有人相信当亚瑟王归来,阿尔比恩将会恢复原本的安宁。有传说称亚瑟王沉睡在威尔士的群山里。大概20年前,有个故事是说一个小男孩为了躲雨,跑进山洞里,发现这个大山洞里燃着火炬,亚瑟王正躺在一块岩石上,梅林站在他身边。男孩吓破了胆,逃跑了,语无伦次地讲了这个群山中有两个人被火炬包围着的故事。
Circus:真遗憾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Plant:他当然找不到了,是啊。而且这故事离现在并不遥远。所以还是有这些传说存在。这倒是让氛围一直保持得很好,人们在仲夏节那天融为一体。那一日英格兰不再处于社会混乱中,因为人们的精神力量会带来宁静。
Circus:是啊,美国就没有。我们有的全是惹麻烦的家伙们,波士顿倾茶党,大卫.克洛科特,比利小子[15]。
Plant:对,你看,这是精神上的东西,随着白人和黑人的迁入,这样的精神并不属于国家本身。它属于迁入、主导国家的文明,是基督教没错,但有多强呢?有个叫Lweis Spence [16] 的人在20年代写过很多关于民俗和传说的东西,不仅仅是英格兰的,还有印加和玛雅部落的。
[15] Davey Crockett 大卫.克洛科特(1786-1836),美国政治家与战斗英雄,因参与得克萨斯独立运动的阿拉莫战役而战死。流行文化中称他为荒野之王(King of the Wild Frontier)
Billy the Kid 比利小子(1859-1881),美国旧西部的法外之徒,曾杀死八人,21岁时被枪杀而死。据说大部分时候友善优雅,因此也有了“恶名昭彰的歹徒”与“深受爱戴的人民英雄”两种完全不同的形象。
[16] Lewis Spence(1894-1955),苏格兰记者、诗人、民俗与神秘学者。
Circus:你做了很多人类学研究吗?
Plant:唔,说不上是研究,只是说我喜欢了解不被大众接受的、其他时代的谜题。我是说,大众不接受UFO,因为他们还没有适应接受它的存在。但实际上,任何一个在宇宙研究中心之类地方工作的人,如果你能让他们开口,他们都会告诉你UFO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阅读、或者整个的兴趣方向并不在下周要出的科尔维特魟鱼跑车上,而是在那些被遗忘的,被现代否认,将来也会存在的东西里。
Circus:你喜欢埃罗尔.弗林[17]吗?觉得自己和他很像吗?还是说他有点儒雅精致过头了?
Plant:唔,你都说了,没错。在摄影机前做这些肯定很糟糕。我宁可当麦哲伦或者亚美利哥.韦斯普奇[18]。
[17] Errol Flynn 埃罗尔.弗林,好莱坞黄金时代电影男演员。以饰演绅士冒险家类的角色闻名,代表作有《侠盗罗宾汉》《道奇城》
[18] Amerigo Vespucci 亚美利哥.韦斯普奇(1454-1512),佛罗伦萨商人、航海家与探险家。他考察过南美洲东岸后认为这是一块新大陆,美洲也正是以他的名字命名。
Circus:假如你是一个北欧神,你想成为谁呢?
Plant:啊…….象征生殖力的神,我想,尽管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没准是普兰呢。嗯,差不多就这样。我说“众神之锤,驱策吾船,抵达新岸,战胜众人,且听战吼,待我步入英灵殿……”[19] 那是齐柏林飞艇。对,必须得是真正的冒险,不管是在两点钟的曼谷后巷找一家妓院,还是眺望新界…….他们在香港怎么说的?新的地界,英国人从中国人那里租来的,在这里就能看到大陆…….或者想要从加德满都前往拉萨。
[19] 其实是Immigrant Song 的歌词,这里为了戏剧效果就稍微处理了一下。
Circus:有本书叫《爱情的险岸》(The Wilder Shore of Love),作者是Lesley Blanch,里面写了十九世纪四个英国女人来到了阿拉伯,爱上了当地的生活,将欧洲抛在身后。她们决定宁可将爱献给谢赫[20] 或是骆驼骑手,跟在骆驼商队之后四处奔波。
[20] sheiks 谢赫,阿拉伯语中的一个常见尊称,波斯语中又称沙吉熬烂,意指“部落长老”、“伊斯兰教教长”、“智者”等。在阿拉伯半岛,谢赫是部落首领的头衔之一。在南亚和东南亚,谢赫往往是阿拉伯后裔男子的称号;阿拉伯基督徒也常用该尊称。
Plant:当然。你瞧,如果你脱离西方文化够久,你要花多久才会明白过,你的人生都浪费在闭着眼也能遵循的规矩里,它们多乏味啊。见过这么多之后让我的眼界开阔了。恐怕这就是我最后要做的事了,在暹罗或者泰国的北部丘陵游荡…….
Circus:你很喜欢东亚。
Plant:嗯,对,我是很喜欢。因为它让我害怕。我在那里会觉得害怕,因为那里不是我的故土。
Circus:Stephen Devis 刚刚告诉我在摩洛哥要被接受有多不容易,要有人为你担保。他去和酋酋卡[21]人一同工作,说你在村里待了好一阵,他们才认为你值得信任。
[21] jou-jouka 或 Jajouka,酋酋卡,摩洛哥里夫山脉一村庄。
Plant:嗯,(他们)会先观察你,对。我在为Kashmir写歌词的时候想到了他们,“与世间罕见的温柔种族老者同坐/聊起静坐等待神谕的时日” Brian Jones 去了那里,对不对,还录了专辑[22]。还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去……我是说,当个传奇历险的摇滚乐手固然很好,但谁做的最好,谁挖得最深,猫王还是马可波罗?你总是有那种要等待被认可的气氛,在舞台上是这样,我想,某种程度上,在你流浪到陌生的港口,城镇,车站,去休憩或表达自己时也一样。
[22] 滚石的主音吉他手Brian Jones 曾在1967和68年来过这个村庄,最后录制了专辑Brian Jones Present the Pipes of Pan at Joujouka。
Circus:你对外太空有兴趣吗?
Plant:太空无穷无尽,你自己的花园就已经有很多要了解的了,知道吗?那么多要看的地方,蚂蚁窝之类的。我想目前我对地球就很满意了。与来自过去的外星球交流,这和我们的不同文明的传说都有关系,他们曾经在这里,这让我很感兴趣。我喜欢传说。因为每个文明里都有恶龙,有来自天空的火球。中国人不会在龙脉上建造房屋或者埋葬死者,因为龙脉与宇宙力量有关。
Circus:你有时候听上去非常虔诚。
Plant:我有吗?!我不知道。我知道滥用自然是不对的,绝不能深陷其中。所有的魔法都该是白魔法。
Circus:有时候你们的舞台表演看起来是如此的对立,因为当锥形紫色的光线打在Jimmy身上时,他显得邪魅十足,他酷刑般执着小提琴弓拉吉他的solo,再加上那个带有不详预兆的路西法复活的电影场景配乐。而你却看起来光芒四射。白魔法与黑魔法。
Plant: 我非常地爱Jimmy,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真的,因为我们分享着很多我先前提到的那些经历,并且我们的想法十分一致。但是他远不止……他是一个非常博学的人,关于那些让我们所有人都困惑的事情,他所了解的远比我多得多。他在许多方面都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学者。其中会有一些(他非常了解而)我甚至还没接触过的东西。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年的时间一同去探索。
Circus: 但是你发现了你们彼此间的相互牵领吗?
Plant: 哦是的, 当然。有时候是我主动去抓住他的胳膊,霸占他,拉住他,说‘来吧,就做这个嘛。’有时候变成他的回合。本质上,我觉得我们确实升华了彼此,我们确实以一种更加微妙的方式突显了彼此,这是用文字无法描述的。
Circus:雪莱经常旅行吗?
Plant:我想是的…….
Circus:他肯定至少去过意大利。我想济慈在罗马去世,而拜伦在试图游过博斯布鲁斯海峡时身亡。那里可有不少漩涡呢。
Plant:而且这些人总还挺不受待见的,对吧?
Circus:总是有争议他们到底能不能当个正常社会人。
Plant:是啊,而且他们到了当地总要入乡随俗。只要你不画画,他们不会把你当成顶尖人物的。但如果你让他们看见真实的样子,大众就会“哦哦哦” 我认为雪莱在意大利去世,他的朋友们把他放进小船,给船点火,然后将他推入水中,在海边纪念他喝个烂醉…….他和我同一天出生……我做过死后被放入船中点火的梦,有点像柯克.道格拉斯,或者托尼.柯蒂斯的老电影。
Circus;那挺北欧的,是的,我也看过那部电影。
Plant:恐怕也是为什么雪莱想要这样,你知道吗?浪漫至死,“将我归还于大气”……我想我应该归于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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