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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ic Rock – 01/08/2020

Interviewer: Rob Hughes – Classic Rock Magazine, January 8, 2020

来源:https://www.coveringledzeppelin.net/plant-talk/classic-rock-01082020

翻译&校对:Elynx, nattraven, JOnie

Robert Plant已经很久不再是世界最重量级乐队的主唱了,现今,71岁的他正享受着个人事业成功的第四个十年。

“我还记得那是个不一般的早晨呢——当“classic rock”这个术语被发明出来的时候,”Robert Plant 在他位于塞汶河谷的家中,介绍着说道。“它后来成为了美国的一个广播网,这是你们杂志成立之前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raaaak’的世界——中间有不少‘a’的——已经变得像个经典老歌电台了。 ” “不过这和你们也没多大关系,因为这些年来你们倒是一直跟上了我的疯疯癫癫的步伐,而对于这一点我也非常感激,因为,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除了我的前世,现在的我在“classic raaaak”上可没怎么被播放过。现在的我站在外边儿,周身围绕着天使和小鸟, 可没机会再去地狱啦。”

1982年,在他的挚友John Bonham逝世两年,齐柏林飞艇宣告解散后,Plant开始他的个人事业,至今也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的个人职业生涯非凡且涉猎广泛,民谣、蓝调、非洲音乐、迷幻音乐、根源摇滚等等元素交融并序。虽然他也明白,对一些人来说,他将永远是齐柏林飞艇传奇中的金色之神,但他丰富的作品——从他作为个人艺术家的迈出的第一步,到最近的专辑《Lullaby And…The Ceaseless Roar》以及《Carry Fire》的多面性与才华横溢——不难看出这些作品都出自一位顽强求索的音乐家。

与Plant的这场谈话同样离题万里。常常随着他想法一个急转弯,一件往事就在另一件往事中消失了。今天,他谈到了他早年在伯明翰的生活;成名的高峰期被John Bonham带着开车在城里转悠的往事;Top Of The Pops时的诸事不顺;为什么他永远都不会写回忆录;最近在德克萨斯的逗留……当然,还有他现在的乐队Sensational Space Shifters的一帮兄弟。 他还谈论了很多与他的最新作品“digging deep”有关的事。Digging Deep With Robert Plant是他广受欢迎的播客节目,在节目中,他富有说服力地谈论着职业生涯中种种歌曲的创作方式和起因。“Digging Deep”也是汇集了他从发行个人专辑起到2005年的Mighty Rearranger这首单曲的一套盒装专辑的名字。 

Plant是位极佳的客人。并且,鉴于如前所述他的“前世”,他不仅没有大明星的架子,还很谦虚。他和the Shifters刚从美国结束巡演归来,他们也在旧金山金门公园的年度狂欢节Hardly Strictly Bluegrass中亮相了。“我现在还在人群中抽大麻呢,”他笑着说,“去他妈的!大约唱到第三首歌的时候我就想吃零食了,真想来点金枪鱼三明治啊。” 那么现在,是时候该挖一挖了… …

 

是什么让你想做一档播客节目?

自从飞艇解散后,我来来去去有过不少尝试,这都有点像调情了,和不同的音乐人以及他们所带来的(自己的音乐)来一段浪漫邂逅。不同的音乐风格和当代的录音方式在80年代中期都变了,那就像对类比录音的[1]深情告别,都是这类事情。我想,我有这么多的经验,在70年代有一段时期,创意爆发的速度都快接近混乱了,而我一直想做的就只是继续尝试完全不同的音乐。 有人采访我,他们说, “你想过写本书吗?” 我转身就走:“滚远点!我的一切,我上边儿的下边儿的,那都只与我有关,关别人屁事。我知道的事儿太多了,我最终离开这个致命的火圈时,是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家人认为我是个怪人。” 所以我把这点藏了起来。我上一张专辑[2017年的《Carry Fire》]中的一首歌就是关于这个的——《Keep It Hid》。而这就是你必须去做的。

[1]类比录音(Analog Recording):传统的录音均是以类比(Analog)的方式代表音频的高低与音讯的强弱,即称为类比录音。在1970年代以前,类比录音一直是录音技术的主流。直至1977年,雷射唱片(Compact Disc-Digital Audio)问世,采用数位(Digital)方式录音,自此录音媒体渐由类比录音进入了数位录音(Digital Recording)的时代。

 

在保护你的隐私的同时,这个播客也在展示你不为人知的部分。

谈论音乐的创作与开发是把双刃剑。我最近在丹麦的Roskilde有场演出,Bob Dylan想和我谈谈巡演的事。所以我在公共汽车都停着的那地儿和他见面了,在那个盛大的音乐节进行时,我们眼巴巴地看着对方,然后在黑暗中笑了出来。瓢泼大雨, 两个蒙面的家伙,在一个漆黑的停车场里, 我对他说, “嘿,伙计,你永远都停不下来啊!” 他看了看我,笑了笑说:“有什么好停的?”但我不能问他关于他歌的事,因为虽然我被他的作品影响到了,但你也没法去谈这点。我的作品没有想传达那么深刻的东西。同时,你可以了解到某首歌背后的创作动机和具体情形,但也不至于成为Masters Of War[2]。

[2] Masters Of War是Bob Dylan于1962-63年冬季创作的一首歌,并于1963年春天在专辑《The Freewheelin’Bob Dylan》中发行。这首歌的旋律改编自传统的“Nottamun Town”(美国民谣),歌词是对1960年代初冷战时期核武器建设的抗议。

 

在播客上对一些歌曲进行的讨论,有没有使你发觉某些你的作品中一贯的脉络? 

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从1982年的 Pictures At Eleven这首歌开始,我总是对有些东西讳莫如深,比如那些要用到鼓箱啊之类的东西,我只是想打破人们总觉得我是某种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的一部分的这种期待。底线则是要挖得够深入。当时,我一直这些音乐脉络中来回游走,现在回想起来,有些歌曲中我从未达到过我想要达到的那一点,不过其他的一些歌曲我确实达到了。《Your Ma Said You Cried In Your Sleep Last Night》 [翻唱自Kenny Dino的60年代初的名曲,收录在90年代发行的专辑《Manic Nirvana》中],这首歌中加入了唱针划过我家中那张原作黑胶唱片的声音,难以置信的独特。没人在乎,但是我在乎,这才是最重要的。而我这么做是为了让这些歌重焕生机,这也很有趣。它们几乎是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重新活过来了。令人惊讶的是,播客这种娱乐方式在很多人的想法中早已取代了广播。 我还有四十多首从未发行过的歌曲。我有一些在新奥尔良和Li’l Band O’ Gold以及Allen Toussaint一起做的东西。我做了这么多,我有一整张专辑,《Band Of Joy II》,是我和Buddy Miller和Patty Griffin一起制作的。到处都有我的作品。因此,这可能是个很好的方式,能把一些相当有影响力的东西集中到一块儿,让它们竭力维持在那儿。在这儿,我一直在整理我的小工作室, 在本周晚些时候来一些彩排什么的,然后我还找到了一些两年前和the Space Shifters一起在洛克菲尔德捣鼓出来的东西。所以,这不仅仅关乎那些通过正规渠道发行了的歌曲。

 

说回到你个人事业的开端,我这么说可以吗,可能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因为你曾经都准备去师范学院了?

1977年,我们失去了儿子Karac [他在齐柏林飞艇于美国巡演期间因某种胃病毒感染离世]。他当时只有五岁。我花了很多时间,我想当一个像样的父亲,但同时我也被齐柏林飞艇所深深吸引。 所以当他离开的时候,我禁不住想:“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我在那里,如果我当时在场,一切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我那时候一直在想我生活的意义是什么,我是不是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我所爱和关心的人中去,到现实中去——大体来说就是我的女儿和我的家人们。所以,可以这么说,我已经准备好不干了,直到Bonzo出现。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说服了你?

是的。他有辆六门奔驰豪华轿车,还戴着司机帽。我们住的相隔五六英里远吧,离这里也不远,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出去喝酒。他把司机帽戴上,而我坐在那辆加长奔驰的后座上,一起出去喝个烂醉。然后他再戴上帽子,送我回家。 当然,他也酩酊大醉, 我们会和警察擦身而过,他们会讲:“又是一个为有钱人工作的穷鬼!” 但他那时候给了我很多帮助,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一起。所以过来一段时间,我确实又回到了[齐柏林飞艇]。

 

同样,几年后, Phil Collins 在你个人事业刚开始的时候也帮了你的忙。 

Phil当时正处在他事业的巅峰期,而且非常多产。我和大西洋唱片的人以及 Peter Grant坐在一个房间里,讨论solo的事。我说:“你们看,没别的方式能做到这 ,真的,我必须继续下去,因为我已经32岁了,除了那样巨大的成功之外,我其实都感觉不到什么别的东西。我必须去找出另一面是什么样的。” 因此,大西洋唱片来的人是Phil Carson,创世纪乐团[3]后负责Phil Collins 个人事业的那位。Phil是John[Bonham]的忠实粉丝,他给我留了话:“我真的很想帮你,因为这一定是你在音乐上所要经历的最艰难的事情之一。” 他是在说我失去了那个从16岁开始就和我在一起演奏的人。我们间的关系总是那么炽烈真挚,我和Bonzo。所以Phil顺其自然地加入了。我们有四天时间做第一张专辑,四天时间做下一张。所以我们得一直马不停蹄地剪伴奏。如果有他不喜欢的,他会在中途暂停,站起来告诉大家为什么不对。我很喜欢这样,因为我还在摸索,我不知道如何与其他音乐人打交道。

[3]创世纪乐团(Genesis band)是英国前卫摇滚团体,于1967年成立,Phil Carson于其中担任过鼓手。

 

虽然对solo多少会有些不安,但那大概也是一种解放吧? 

当然,是这样。你的内心深处会有某种东西,你知道在某些角落里藏着你从没听过的东西,但谁来开锁把它弄出来呢?我和[吉他手]Robbie Blunt很熟,因为他在北伍斯特郡那个地方。他是个热情奔放的吉他手,一位出色的演奏者。 所以,当我听到第一张个人专辑中像《Like I’ve Never Been Gone》这样的歌时,就马上能意识到他的演奏是多么的优美。 

 

就像《I’ve Never Been Gone》一样,在播客和专辑中,还有1983年的《Big Log》,你的第一首主打单曲。回头看你在Top Of The Pops[英国一档电视节目]中的表演,你看起来有点儿尴尬。

唔,我不知道理发师是谁,我还在找他呢,他可能就藏在某个地方。那首歌是不错,但我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因为)我更理解那个在旧金山Fillmore演出的Robert,每个人都在跳舞,而我们[齐柏林飞艇]在演一首长达15分钟的歌,中途还有用到小提琴弓的表演。在那个时候,唱一首有头有尾的歌是很考验人的,还有暗示动作。一切都太新了。和在某个民谣俱乐部里与Alexis Korner一起演奏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你曾经说过,在《Big Log》那段时期,你觉得自己“处在一个不合适的地方”,能谈谈这点吗? 

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因为命运之轮——也是华纳兄弟的轮盘——鼓励我继续以强硬的方式演出,多少也延续了人人心中已有的预设——来自齐柏林飞艇。我想在《Slow Dancer》[出自1982年发现的《Pictures At Eleven》]等歌曲中我做到了。但是,其实被培养成另一个人这种想法本身就很诡异。我拍了一些视频,在MTV上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轮播,这滑稽得很。我们都在成长变化,你能明白吗?要么是这样,要么就说着 “我已经走得够远了,这就是我所能做的一切了”然后退居二线。我觉得我的成长是从MTV轮播开始的,逐渐以我自己的方式进入了《Fate of Nations》[1993] 的状态。从那时候起,我就有点抽离出我自己了。

 

你将《Fate Of Nations》描述为某种转折点。是因为那是你第一次真正适应作为独立的艺术家吗?

并非如此。如果只是为了舒适,对创作来说将毫无意义,我只需要周围有些能干的人就行了。逐渐地,我能以我自己的方式进入那种状态,我能够和我非常尊敬的人合作,比如Richard Thompson,

然后进入某种境界最终我和T Bone Burnett以及Alison Krauss一起录制唱片[2007年的《Raising Sand》]。 所以你会成长为你不知道自己会成为的那种人。要么你去做个摇滚大礼包,甚至彻底翻车!所以我不认为我曾经能适应去做Top Of The Pops这种节目,我觉得我自己成长为另外一个人——这并非自鸣得意,但是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1988年的《Tall Cool One》采样了齐柏林飞艇(的作品),还有Jimmy Page来弹吉他。是从那开始你决定心平气和面对自己的过去了吗?

The Beastie Boys 已经开始采样飞艇了 [在《She’s Crafty》中采样了《The Ocean》]。我想:“这是个绝佳的主意!听听那首歌!” 因为你可以去把某些东西带出固有的条框,再把它带到另一种不同的区域,这也就是我们在《Tall Cool One》中所做的。我们用了不少齐柏林飞艇的片段。我觉得这也有点滑稽。甚至连标题“Tall Cool One”也是来自西雅图的The Wailers于1959发行一首器乐曲。所以没什么新东西,就是一种回溯吧。但是谈到与过去的关系,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要和哪个过去和解呢?

 

但在播客中你强调过你有多注意不要变成某个拙劣模仿齐柏林飞艇的家伙。 

是的,但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别无选择。一直以来我都有那么多面,但是无论何时我看报纸,我都似乎还在齐柏林飞艇里。我觉得问题在于,没有人能去听一位有些经历的艺术家如今到底在推出怎样的音乐作品。如果你没有自己有意识的去找,通过正常的渠道是找不到的。而且我觉得很多去看现场演出的人根本不听广播。你去Spotify那儿看过吗:“Robert Plant出了张新唱片,是吗?真没想到!”

 

2001年的《Dreamland》中,你翻唱了Bonnie Dobson的启示录民谣《Morning Dew》。你是怎么想到唱这首歌的?

我在Tim Rose的翻唱版有点名气那会儿听过这首歌,67、68年左右吧。后来到了《Morning Dew》的时代, John Bonham是Tim乐队的鼓手,为了帮到Jimmy [Page],我得去把他从汉普斯特德的乡村俱乐部里约出来,当时他正在和Tim一起表演。我甚至从没意识到这并不是Tim Rose的歌。他和Bonnie Dobson有笔交易,自那以后他就是我的常客了——每当我们进到Bert Jansch的世界时。我只是觉得那首歌真美。哪怕放到现在,由一位当代艺术家来演奏它也同样是美的。只要改下拍号。,让孩子们听听,然后意识到我们有麻烦了。

 

回到60年代你在伯明翰附近民谣俱乐部的那些日子,那时候现场演出不错吗?

这取决于民谣和布鲁斯是在哪儿变成了两种不同的东西。我会说 Alexis Korner唱的《Rock Me Baby》可能不算传统的英国民谣,但它依然可以在同样的氛围中奏效。民谣对我来说是非常早期的事情了。 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民谣)相当高产,那里有个民谣俱乐部,Alex Campbell、Ian Campbell和其他一些人都会去那里,他们唱的歌都是关于沿着诺森布里亚海岸航行的船只,或者随便在什么地方吧。但布鲁斯的现场演出更让我回味无穷,因为它有那种小调的、蓝调的痛苦的东西在里边,我爱极了这点。

 

你在刚入音乐这行时也做兼职工作吗?

我曾在伯明翰的刘易斯裁缝店工作,给绅士们量下半身尺寸。那项工作经常要说的一句经典台词是:“习惯放在哪边,先生?”换句话说,你蛋在哪里?要是碰上有点不安的家伙,他们会说错地方,这样你就得拧那儿一下!

 

我想你爸爸拉过小提琴,但你父母还是那个“找个正经工作“的态度?

唔,我那时是被安排好了要找正经工作的,我也确实有那么一份工作。是,我有过职业前景来着,因为我拒绝接受,不得不在十七岁的时候离家出走。所以我很快就变得坚定了起来。两年后我和父母和解了。但那样很好。就该如此。我在学校时认识那么多人,现在仍然会见面,为人风趣、热爱生活,但他们犯了个错。他们被家庭、或者不管什么“应该做的事情”困住了,也真的为自己没有真正去尝试过感到懊悔。他们并没有真正过自己的人生,他们过的是被要求的人生。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想那样?

我不知道自己想变成什么样,但我才不要为了一周两镑的薪水摇笔杆子变成个会计。

 

前齐柏林飞艇时期,你和John Bonham在中部地区一起在乐队Band Of Joy演出。但是可不可以说那时候你的精神家园是美国西海岸呢?

是,我想是的。或者更像是对那里才更有话可说。我们没有越南现象,也没有膝跳反射似的种族对立——尽管是有对立,但我们没有游行。这里只有老旧的帝国。美国总是步履蹒跚、分裂、低吼、内部冲突不断,所以年轻人的文化中也有自己的问题。所以在西海岸,那里的人是那一代音乐人的先锋,将它带上前来。如果你想一想水牛春田乐团的《For What It’s Worth》,这首歌全是有关在街上面对威权时如何自处的。在这里,革命更像是家庭手工业。卖了不少铃铛和串珠之类的东西吧。

 

快进到你2005年的专辑《Mighty Rearranger》,你在广播中聊到其中一首歌《Tin Pan Valley》,说那段时期对你个人而言意义重大。你说那是你认真直面(自身)同时作为歌手与作曲人挑战的开始。

或许。但我一直以来在尝试将整个作品变成一个平滑的整体。我想《Mighty Rearranger》的威力在于它的灵活性,从Tacamba [一种马里节奏]过渡到所有的东西。

 

九年后,《Lullaby And … The Ceaseless Roar》似乎是这一切探索与实验的巅峰。

我们摆脱了像《Tin Pan Valley》那张专辑里那样的勇气和攻击性,取而代之的是《Embrace Another Fall》中的全景式戏剧张力,是音乐、愿景与诗歌的结合,在此之前恐怕我做梦也想象不出。

 

“Lullaby” 都是节奏与韵味,你的声音也是那“全景式戏剧张力”的一部分。对你来说,这也是种突破吗?

部分和当时的情形有关。有时你并不掌控人生,而是人生带着你走。我见到了自己的人生有了别样的展开。我想如果我回到《Mighty Rearranger》,从那出发,有了很多机遇与挑战,我可以尝试蹒跚面对(它们),我也这么做了。所以,从《Raising Sand》到《Band Of Joy》[2010年版],对我而言有很多典型的时刻,因为我那时只是个来自黑乡的歌手,唱过一首不错的《Rock Me Baby》,突然之间置身于如此多样的环境中,无论是情感上还是音乐上。正如我所坚信的,我游历美国越久,越是能遇见不同流派的音乐人,这里正是我该在的地方。在Band of Joy时期 [2010-2011]时期,我和Patty [Griffin] 在得克萨斯的奥斯汀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当然,我四十年间在美国来来去去,很多地方都在小明信片上见过。但我并没有真正居住在那里过,感受它是什么样。于是我搬到了奥斯汀。被许多杰出音乐人包围。Jiimie Vaughan, 来自the Fabulous Thunderbird的Steve Ray的兄弟,是一把好手。Charlie Sexton, Junior Brown, Wanda Jackson …….那么多人呢。我也是那个好乐手兄弟会的成员,人来来去去。至少我真的全身心接受了那样的情形,住在Patty附近。她是如此多产,又像非常深情的一只小猫,我想,就这个了。这是所有重要的一切——音乐上的完整,了不起的伙伴,还有刺激。还有来自所有艺术领域的人们热情迎接。于是我好好钻研进去,在那里买了块地方。但我总是想家,想着我的孩子们,我的伙伴们。我有时候也享受生活的简单之处。我真的习惯自己被得克萨斯激发了,但这也不是结束。所以我再也受不住,又回来了。这就是《Lullaby And … The Ceaseless Roar》的主题。它关于回归,关于坠落,真的。或者只是明白要成就人生需要如此之多的元素。那张专辑的全部主题是关于实现,关于成熟,关于了解自己,发现自己有点儿由此向别人证明自身价值的意思。以它自己的风格,这就是布鲁斯。

 

你最近的录音室专辑, 2017年的《Carry Fire》,感觉像是“Lullaby”的姊妹篇。

是啊。The Space Shifters 就一个人而言也相当杰出了。从各个角度来看他们的成长都很杰出。Justin Adams 和 Johnny Baggott还有我一起,自从2001年就在一起,分分合合。合作的时间长到当我们再次聚首时仿佛回家。Billy Fuller来的时候,又从他的角度带来了不同东西。他和Beak也有些冒险。John Blease 作为鼓手加入我们。他是个很棒的鼓手。还有”Skin” Tyson 是Cast的创始人之一。所以有点像兄弟会。我们什么时候都能一起,都很好。我们所有人之间有那种创作性的鼓励。

 

专辑方面,有什么新东西可以展望吗?

有。有些东西蠢蠢欲动呢,多半是在纳什维尔。我两周内就该去那里了。眼下没什么正进行的东西,但会有的。在Justin 和 Skin 还有所有人,我们已经有了大概四十个配乐上的创意了。我们和一个叫Tim Oliver的人合作,他是Real World,Peter Gabriel那地方的录音室经理,我们可以在那里试一试。我可以和Tim花一个下午,改变音乐风格与符干,准备将它们变成歌曲。之前两张专辑就是与Tim合作的,这样做事很好。这组合很好,我们都知道要往什么方向去。

 

未来什么时候会有《Raising Sand》的后续吗?

哦,我确定,当然。我常和Alison见面聊天。T Bone也是。事实上我曾经回去过一次,Patty已经完成了她的American Kid专辑 [2013],正为此巡演。我想你一旦脱离,分道扬镳,人们还认为你头顶上还有个绕圈的迪斯科球,你就成了那地方的陌生人。继续探讨和the Space Shifters现实(前景)非常好。再没有比与这些人全力以赴同台更好的事了。

 

Pete Townshend最近说他认为吉他为主的摇滚乐已经穷尽了所有可能,新技术以别样的态度和工作方式为创造其他形式的音乐打开了大门。你怎么看?

我只是觉得人人公平竞争。对身在其中的人来说,不过是品味的不同罢了。一直都有人在任何地方创造伟大的音乐。在录音技术以及写歌的概念变化上,Pete是对的,你不用操心吉他solo了。在当代作品中,你可以放入很多小甜食。还有幽默和社会评论。不是所有东西都得从纳什维尔来。我想Pete大概是这么感觉的。再说,他去过很多地方,所以他多半是接受所有的音乐形式的。

 

你在广播中驳斥的一点是你很“躁动”,你说你更像是一直受到启发和刺激。

只是看待同一种状况的另一种方式,对吧?是同一种野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该谢幕,要么是别人灵感突现,要么是别人还活着,但星期三晚上踢踢五人足球的生活对我来说远远不够。所以我做这个。我很幸运,因为我有三四种不同的方式可以与人享乐,各有乐趣。我确实知道真正的乐队发专辑,经常会感到失望。因为获得曝光和机遇的时机已经过去,不管是Neil Young,Elton John,或者是人们准备喜欢别的谁。但谁在乎?不管是hip-hop还是Melanie歌曲翻唱,那不重要。做你一直做的事就行了,认真感受,真诚表达。